头就皱了起来,而在听完“极净天”和陈远之事后,他的心绪也有了波动。
他知道魏朝境内存在一双黑手,一直都很小心的审视身边的大臣,生怕那些人中存在善于伪装之人。
这些年他明里暗里试探,每发现一个就会以各种手段处理掉,大多是借他人之手以党争名义,事后还会过去猫哭耗子一番,做足表面文章,就是不希望那些躲藏在暗中的人注意到他。
但他着实没想到周家竟不是纯粹的受害者,反而是他一直找寻的始作俑者。
“周观雾……当真出乎老夫预料啊,”谢静颇有些感叹的说:
“若非英武侯查探到这些,连老夫都被蒙在鼓里。”
“是啊爷爷,孙儿得知真相同样后怕不已,”谢东安神情复杂的说:
“当初您建议陈远卧底周家,应是希望他不与老侯爷为敌,结果他却是进了火坑。”
“好在逸哥儿没有深究,否则……”
谢静深以为然,颔首道:“英武侯的确是一代奇才,心性、天资都非一般人能比。”
谢静顿了顿,看向谢东安:“你不用妄自菲薄,老夫看来,你不比他差多少,修为高不代表日后成就。”
谢东安挤出些笑容,“爷爷过誉了。”
天元大陆他尚且比不过陈逸,日后到了太周山战场,他和陈逸的差距只会更大,哪怕修为越到后面越难突破,他仍然没有信心能超过……
不,谢东安没有信心能看到陈逸的背影。
拍马不及啊。
“除了周家和陈远之事,英武侯还说了什么?”
“还有逸哥儿希望爷爷能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
“哦?”
“方才他去了敬业侯府,”谢东安迟疑道:“周老侯爷已经身死。”
谢静面色微变,“此事当真?”
“孙儿刚刚查探过,周天策和周府老管家都已死在陈逸剑下,此刻守夜司姬行云和黑甲卫姜子期副统领还在敬业侯府……逸哥儿也在。”
“……”
谢静皱着眉头看向敬业侯府所在,心中思绪万千。
他和谢东安一样,都想不到陈逸会如此选择。
“不愧是我大魏朝千年以来第一天骄,所思所想所行自然多与常理不合。”
这下,谢静不得不庆幸陈逸没有深究了,否则单单陈远被迫加入“极净天”、去往太周山一事,他们谢家怕是足够被陈逸一剑抹去了。
“爷爷,那您明日……”谢东安还想再说。
谢静摆手打断道:“英武侯修为高则高矣,但他对朝堂、对圣上还是了解太少。无须老夫美言,圣上自会为英武侯扫清首尾。”
谢东安怔了怔,“爷爷是说,圣上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他先前为何不直接收监周天策?”
“此一时彼一时,”谢静仰头叹息道:“英武侯如今羽翼丰满,圣上不得不做出退让。”
“可是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会同意?”谢东安迟疑道。
“不同意?你太看得起那些世家、勋贵了。”谢静不屑的说:
“相信老夫,若是朝堂上那些人得知陈逸今夜所为之事,他们屁都不敢放一个,又怎敢提及什么纲常法纪?”
谢东安看着爷爷对那些世家勋贵的贬斥,“那他们岂不是欺软怕硬?”
闻言,谢静笑了起来,苍老面容上浮现几分嘲弄。
“东安啊,不要被那所谓的‘千年传承’、‘百年传承’骗了,说到底他们也是人,是人就有软肋和痛脚。”
“若是你以为他们会为了维护纲常法纪,去与陈逸为敌,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谢东安张了张憋出一句:“爷爷,您也不会吗?”
谢静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至极,沉默几个呼吸,蓦地一笑,问道:
“好孙儿,原来爷爷在你心里的形象那么高大啊。”
“……不是吗?”
“老夫是疯了还是傻了,去招惹那个杀星?”谢静没好气的哼道:
“东安啊,往后可不要再有这般天真的想法,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明日盛会期间,老夫保证绝对没有人站出来为周家说话,除非他嫌自己命长。”
“总之,你安心参加盛会吧,尽量争取名列前茅,将我谢家的威名再抬一个台阶。”
谢东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认清他的爷爷——朝堂的左相大臣。
“孙儿记下了。”
原来爷爷并不是那些顽固不化的人啊。
……
敬业侯府门外。
陈逸双手抱怀看着夜空,心中说不出的宁静。
了结完周家之事后,他在天元大陆的日子便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当然,他在日后并非不再回返。
只是在他前往太周山看过那番天地后,只有空暇时间才回到天元大陆。
他说不准是什么时候。
不过陈逸自觉不是无情之人。
天元大陆是他的根,这里有很多无法割舍的人和事。
有陈家血亲,陈太平、夏绾绾等人。
还有太虚道宗,他在宗门修行十数年,迄今为止,他待得最久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