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三个月,我在那里待了三个月。”
“期间不论我如何挣扎哭喊,都没有回应。”
“沉疴,也就是敬业侯府的管家,只会丢进来疗伤的药和食物。”
咔。
陈逸的脸色已然冷峻,手中的瓷碗直接化为粉末却毫无所觉。
“兄长可知他为何这样做?”
陈远轻轻摇头,拍开另一坛酒水的封口,倒上两碗之后,一口喝完。
“不知道,我至今不知道他为何那样对我。”
“唯一可能是他们早就计划好让我拜入绝刀晏海门下,方才这样磨砺我。”
磨砺?
陈逸眼神冰寒,心中冷哼,这已经远远超出磨砺的范畴。
若非当时的老大筑基评定出众,还修习过陈家基础功法、技法,否则早就死在那座地牢内。
这不叫磨砺,而是养蛊!
陈远看了他一眼,脸上挤出一抹笑容道:“其实那里并不算危险。”
“我也是后来回想才清楚,沉疴一直在那里守着我。”
“若我真的受了致命伤,或者坚持不住,或许他会出手将我带出来。”
“或许?”陈逸皱眉看着他,问道:“你不想,弄清楚他们那样做的缘由吗?”
他本想直接问陈远是否想要报仇,哪怕敬业侯周天策是他外祖父,也不能这样对他。
不过仔细想了想,陈逸换了个角度。
无论陈远如何选择,他都不会干涉。
但是对敬业侯周天策、潜龙、沉疴这些人,陈逸绝不可能放过!
“不是绝刀吗?”陈远似是被他问住了,脸上露出一抹疑惑,“除此之外,还有其他?”
“二弟,我知道祖爷爷行事霸道,但我想他只是手段过激了些。”
“相比之下,我的师父——绝刀晏海,才是生性冷漠、喜怒无常的人。”
说到这里,陈远神色有几分黯然,似是不想回忆起那段经历。
“自我拜入无量山成为他的弟子,那时候我才明白什么是冷漠无情。”
“为了让我能够修习绝刀,他的教导已经不能被称为‘严厉’。”
“不是爬山就是习练刀法,尤其是在冬天。其实我很讨厌下雪天,无量山的寒风很冷……”
说到后来,陈远莫名笑了起来,语气也越发的轻松,仿佛那段经历也算是个不错的回忆。
“和我师父一比,侯府里的几位先生真好啊。”
“二弟还记得我曾经写给你的信吗?”
陈逸点了点头,他记得很清楚,那是老大写给他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
“那是在我前往封魔谷地之前写的,没想到等我出来之后已经是十年之后了。”
陈远又喝了一碗酒水,笑着说道:“我出来时,看到了你寄来的信。”
“不过师父已经提前帮我看过了,我跟你说,他好生气的。”
“特别是你每次都会提及‘地榜第一’、‘小剑仙’,他恨不得提刀冲上太虚道宗砍了你。”
陈逸没有笑,更不觉得私自拆别人信件的师父是什么好人。
只是他看着面带笑容的陈远,脑海里却浮现一个令人难以相信的猜测——
或许这样的经历,在陈远看来是段不错的回忆?
只是因为这样的回忆里没有折磨、寒冷、饥饿和杀戮。
“兄长,下次见到你师父,替我向他问好。”
陈逸端起碗一口干掉,抹了抹嘴角的酒水道:
“你就说,我很仰慕他的绝刀,若是有机会,我很希望向他请教。”
陈远笑着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语气认真的说道:
“把他留给我吧。”
陈逸一怔,眼神略有些许诧异。
老大的意思是要杀了他的师父,绝刀晏海?
“别这样看着我,我认真的。”
陈远喝着酒,酒水的温暖让他脸上有了些血色,却也让那头白发更加显眼。
“在我接受他离开前的任务,南下杀了那名蛮人之后,我就想宰了他。”
“原本我只以为是杀一位普通的蛮人,哪里想到他竟是南蛮教几名萨满的父亲……”
随后,陈远便讲述起他在南蛮之地的经历,轻描淡写的说着被南蛮教萨满追杀。
躲避追踪,与蛮人厮杀等等。
一直到后来,陈远脸上浮现一抹悲伤,苦涩的笑道:
“也是那时候,我遇到了凌音容师姐……”
陈逸一直默默听着,即便见他提及凌师姐,他也没有开口,只是端起酒碗与他碰了一下。
这是两人自坐下以来的第一次。
喝完之后,陈远方才直视着他道:“我是后来知道她出身太虚道宗剑峰山,是你的师姐。”
陈逸点了点头,“不过在我上山之前,她就在外游历,期间一直没有回去。”
“她和我说过,”陈远眼神略有伤感,但更多的是自责,“如果不是我,不是我任性的牵连她……”
他的声音沙哑了许多,仿佛喉咙里卡了几块石子沙沙作响。
“开始我们计划着逃离南蛮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