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宫门,稍显不满,“此刻已经出宫,焉有再回宫的道理?”
“万一梧桐苑内有危险呢?”
“本宫身为策开姑姑,侯爷是想让本宫什么都不做?何况本宫也不是不通武艺。”
太后态度坚决,赵无眠要想把她送回去还得扯皮一阵儿,此刻也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便道:
“先叫侦缉司的高手在梧桐苑附近掠阵,我们进去查,若真有所获,直接让侦缉司封了梧桐苑,也保险些。”
太后点头,带上笑意,语气就真跟个小丫鬟似的应和道:“侯爷真靠谱~”
嗓音娇柔可爱,任谁听了骨头都得酥,而一想到说此话的人乃是当今太后,便更是如此。
赵无眠装作没听见,不再耽搁,驾马而去。
梧桐苑,坐落于翠幕街西侧的桂平街,毗邻王侯住所,单这地段儿便是寸土寸金,客人也大多非富即贵。
太后身为女子,对这种清倌人卖艺的场所自然不感兴趣,即便在京中长大也不知梧桐苑是谁的产业,但能在京师混开,显然不可能简单。
傍晚,夜幕将来未来,天色半黑半红,梧桐苑前人影错落,不少豪华车架停在院前,持刀护卫来回巡视。
一眼瞧去,梧桐苑占地广阔,宛若坐落在京中的一座小庄园,内里栽满梧桐树,华贵楼阁在树影间似隐非隐。
景色极佳,但若想到这院内不知何处开着黑擂,时刻有人受伤死去,那这雅致景色便显得有几分诡异。
此刻梧桐苑内正在开诗会,文人墨客,朝中大员,不少人都在院内,而在院下,却是修有一座宏伟地宫。
地宫四周,修有不少厢房,不时有身着华服之人进进出出……厢房又乘众星捧月之势,围着中央一处辽阔擂台。
擂台原先不知是何等颜色,但此刻长年累月,干涸血液早便将擂台染成了暗红色。
铛铛铛————
擂台内传来刀剑相击声,却看此刻便有两人正在打擂,身上都是带伤,每每有人出招得利,鲜血四溅,四周厢房便传来阵阵欢呼。
黑擂这东西,基本各城各地都有……朝廷其实也乐于见得,倒不是这玩意能有多少创收,纯粹是因‘侠以武犯禁’,指望这群武者遵守大离律,有事找官差,和和气气完全不可能。
而堵不如疏,反正这群江湖人坚持快意恩仇的理念,看你不爽就要砍你,与其让他们当街砍人,不如给他们一个场合,让他们自个打去。
反正不管在黑擂死多少人,也不影响城中治安。
江湖人在黑擂也能毫无顾忌,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也是个很不错的历练之所,便如苏总捕,十七年前,苏宗儒身死后,苏总捕为了在生死之间突破,便一人一刀在黑擂混了一年,实力拔高了不知多少倍。
这也是赵无眠与太后决定先不派官兵剿了梧桐苑的原因之一……这地方说是犯法,但朝廷对此地也没那么忌讳莫深。
有利有弊。
而在其中一间厢房之内,裴羽中脸色苍白,唇角带血,竟是被捆在原地。
他居然已经被擒住了,
而在裴羽中身前,还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坐在太师椅上,默默喝茶,乃是位煞气横生,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正是愁满江。
他身旁则是位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江湖客,不仅是当初在酒铺偷听裴羽中三人说话者,更是当时与宁中夏起分歧的男人,名为唐子骞。
很明显,他们所猜一点不差,愁满江果真是加入了幻真阁。
随心而杀,岂非随心而行?莫不合幻真阁之道?
愁满江虽因为功法杀人成性,但他神情却很平静,半点看不出杀人狂的疯癫,他低声道:“元魁,武艺是不错……可惜年纪太轻,还没把这江湖混明白。”
裴羽中明显受了不轻的伤,还身中软骨散,浑身无力,闻言冷冷一笑,“我不是你们二人的对手,但等未明侯来此,你们二人焉能是他的对手?”
愁满江轻抿茶水,朝裴羽中微微一笑,“所以才说你没混明白……我当街杀人,就是为了引你等来黑擂寻我。”
裴羽中神情一怔,而后脸色当即沉下,“生擒我们三人……你们幻真阁想利用我等做什么?”
说着,裴羽中四处张望一眼,“田兄与沈兄何在?”
愁满江嗤笑一声,“如此重要的筹码,怎么可能随便扔在此处?这黑擂,毕竟不是我们幻真阁开的。”
那就是被转移去了其他地方。
裴羽中脸色极冷,却是难掩无力。
他们三人还真中套了,这愁满江的实力,他竟是连五招都没撑住,才刚进地宫没多久便被生擒,甚至都没引起黑擂官方的注意。
唐子骞没搭理裴羽中,只是看向愁满江,低声道:“你可有打败赵无眠的自信?”
“我可不是宁中夏,不会犯他那种错误,不过能不能打败他,也不是很重要,能试探出他的实力便可。”愁满江琢磨少许,才低声道:“我们进京,毕竟另有目的。”
裴羽中听着两人谈话……好像他们没有想杀赵无眠的意思?那他们想干嘛?
若想杀赵无,此刻难道不是千载难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