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这样,我越不敢说,不愿意说。即便那么多年过去,我依旧害怕死亡,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害怕见到阳光;我也害怕……她会看见我丑陋的模样。”那沙哑的嗓音,像粗糙的砂石折磨心心脏。老鞋匠再次抬头看向查理,眼神中充满了自弃与嘲讽,“我明明已经不再是人类,却依旧拥有人类的自私与卑劣。”
自卑与怯懦啃食着老鞋匠的内心,在那一群耀眼的天才中间,他好像永远都是平平无奇的那一个。
可这依旧不是他背叛的理由。
查理:“我不是来听你忏悔的,皮埃尔。”皮埃尔,就是老鞋匠的本名。
听到这个久远的名字,老鞋匠眼里的自弃与嘲讽,几乎要凝成实质,他忍不住笑起来,可那张皱巴巴的布满沟壑的脸,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我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也跟她学了很久的炼金术,还有亡灵魔法。我不甘心,想偷偷地解决自己的问题,也想证明自己,如果我能成功……或许……我也能帮到她呢?”
他望着查理,好像想透过查理,看到弗洛伦斯,又因无颜面见,呈现出巨大的痛苦和矛盾。
当时的弗洛伦斯,还在忙着追查卡文迪许覆灭之谜,无暇他顾。老鞋匠瞒着她,开始秘密寻找解决自己身上问题的办法。他本就隐在暗处帮弗洛伦斯办事,自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接触到了一些人。
在与这些人来往的过程中,他确确实实摸索到了解决自己问题的办法,他身上的尸斑消退了,一切看起来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与她的最后一次见面,看起来一切如常。”“可没过多久,我就感应到,灵魂契约解除了。她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解除契约呢?答案好像只有一个一一她死了,契约自动解除。”“我想去找她,但是找不到,铭刻之地的具体位置,我和赏金Z都不知道,也不曾去过。于是我又去找被她带过去的野狗和杜拉罕,但都没有消息。”“后来我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治疗我身上尸斑的药,对她而言,是毒。是我把毒带了回去,是我害死了她。我花了一百多年的时间,才意识到这点,因为我发现一一当初我接触到的那些人,竞然来自真理会。”
查理神色一凛,立刻追问:“哪个结社?”老鞋匠:“四月蔷薇。”
查理清楚地记得,倒生树的奥里翁曾经跟他提到过这个结社。说这个结社里的那帮家伙,整天都在研究花卉种植。
是了,花卉种植,黑色曼陀罗,剧毒。
真理会的花卉研究,怎么也不可能是简单的园艺。这时,一直充当一个最佳听众的温斯顿,开口了,“恕我冒昧,打断一下。这位皮埃尔先生,上次亡灵界一别,好久不见。”老鞋匠回头看向他,没有说话。
温斯顿也不介意,缓步上前,“我在亡灵界的时候,得到些关于卡文迪许的线索。恰好亚契阁下也在,卡文迪许覆灭当晚,不止是你,还有王室和真理会的人也在现场,对不对?”
亚契看他那故作绅士的模样就觉得不顺眼,冷笑一声,“你好像还漏了一个人。”
温斯顿巍然不惧地对上他的视线,“你说阿奇柏德吗?”其实温斯顿还是有些紧张的,他时刻注意着查理的反应,却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惊讶。
此刻的查理看起来有些陌生。
明明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查理平静的目光扫过温斯顿,又落在亚契身上,“你也知道,对不对?”
亚契沉默,但过了两秒,还是回答道:“这些都不重要了,阿耶。”查理:“那什么才重要?”
亚契:“我给你一个选择。”
查理看着他,没有答话。
亚契:“跟我走。”
话音落下,站在最外围的波波提,又忍不住抱住弱小的自己,身子抖了抖。场上的气氛变得好奇怪,气氛僵硬,温度好像也变低了。可这片空间里,明明应该没有温度的变化才对啊?
哇,那个优雅的拄着手杖的绅士,明明在笑,但是感觉要吃人了。真可怕。
波波提又忍不住看向查理,只见查理也忽然笑起来,那金发碧眼的模样,笑起来明媚得很,连眼底那天生的忧郁,好像都被冲散了。“可是我们还没有搞清楚,真正的背叛者是谁呢。“他说话间,转身再次看向了那根斜插在祭坛上的法杖。
那孤独的背影看不出多少悲伤,声音也很轻。“如果说,皮埃尔的′背叛',是阴差阳错。那么你呢?亚契。我相信,想要弗洛伦斯死的人,不止一个四月蔷薇。也许在过往的数百年里,她已经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暗杀,只是终结于其中的某一次罢了。”“我不想多说什么废话。”
“可我忍不了。”
“亚契,她其实到死也没有怀疑,你会真的背叛她。”弗洛伦斯来到铭刻之地,遭遇埋伏。
埋伏她的人,都是高手。当亚契出现时,弗洛伦斯已经毒发,野狗战死,杜拉罕身受重伤,没有了还手之力,而敌人却还有几个站着,可谓大局已定。“但她也很清楚,经历了卡文迪许那件事后,你恐怕再难成为人类的朋友。她不能用整个托托兰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