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时阿元就喜欢跟爹娘歇在一处,出门在外就更是如此,周祈也就省了跟儿子掰扯的工夫,回府后就拎着他去洗漱收拾。顾佑安不管他们父子俩,收拾好自己就躺下睡了,等周祈拿毯子裹着光溜溜的儿子回来时,她已经睡沉了。
阿元也不跟他父王闹腾,乖乖躺在娘亲身边,贴着娘亲睡了。周祈眼底盛满了笑意,一眨眼,笑意从眼底转移到嘴角,他低头亲吻他的珍宝,他们是他的一切。
一晚过后,隔天早上一家三口去海军驻地,一句话没多说,立刻就坐船出海观看海军操练。
顾佑安带着儿子陪他观看了一个多时辰,太阳晒得人睁不开眼,顾佑安抱起儿子道:“叫你父王自己晒去,你跟娘去船舱待着。”顾佑安抱走儿子,对周祈也算有心,怕他晒伤自己,亲自拿了件衣裳盖住他的头和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还不许他取下来。午饭在船上用的,顾佑安抱着儿子在船舱歇了午觉,半下午要归港了她才带着儿子去甲板上找周祈。
这时,在另外几艘船上的海军将领已经过来了,看到她来,忙上前请安。“诸位将军不用客气,请起。”
顾佑安的目光扫过一众将领,目光最后落到张明会、高金身上。“如何了?"顾佑安问今日海军演练。
周祈脸色不好看:“虚有其表。”
四个字叫海军将领顿时变了脸,高金立刻跪下请罪:“是卑职排兵布阵不当,叫王爷失望了!”
张明会晒得发红的脸色很难看,他道:“海军排兵布阵之事,高将军大都听我的,我也有罪。”
顾佑安看周祈不说话,她就笑道:“叫我说,虚有其表这个评价倒是准确,但却不是排兵布阵的问题。”
“王妃此话何意?”
顾佑安道:“你们今日的操练我虽没有全程看出来,但也看了个大概,你们排兵布阵操练不外乎是强弓射第一轮,海船迅速接近敌军后登船跟敌军近身杀,再或者,就是撞船,放火之类的手段。”“这有什么不对?”
顾佑安看着周祈,周祈沉声道:“要说不对也没有,只是这样硬碰硬,甚至于同归于尽的打法损失太大。”
海军成军至今也就收拾过拦截商船的东倭和朝鲜人,以强压弱,赢得很顺利,可以后若是遇上正规军,那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他们夫妻把松江城治理得再好,东山港再繁荣,他们的地方就这么点大,人口就这么多,税赋、粮食再增多也是有限。何况,祁王府的资源要优先投向东北军、燕州军,防止草原上的鞑子反扑,防备朝廷和沈家突然对他们动手,这就注定了松江城原本很少的资源分薄到海军这头就会更加少。
用直白点的话来说,松江城目前养不起太多海军,松江城的海军只能走小而精的路线。
“海军就这么多人,哪日跟朝廷水师对上,朝廷的水师二换一或是三换一都能耗得海军全军覆没,那我们这支海军还有何存在的意义?”“海军的问题不是排兵布阵的问题,是如何打赢以后每一场以弱胜强的战争。”
张明会不满怒道:“你们这是强人所难!古往今来,除了那些载入史册以计谋取胜的水战外,两军在水面上真刀真枪打的,哪一场水战的胜利不是拿命搏出来的?”
“古往今来如此,那就对吗?你有什么好生气的?想法子提高战力减少伤亡不是更好?”
“呵,若是真有法子也轮不到咱们了!”
张明会满心不忿,高金知道熟悉王爷王妃的性情,这会儿王妃既然开口这般说,应该有想法了吧?
顾佑安确实有想法,远距离打击嘛,提高火力最有效!大周朝的火药使用还很初级,民间的鞭炮,朝廷的炸药,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发展了。
回岸上,夫妻俩乘马车回王府,两人一顿商量后,周祈虽不明白她为何对火药知之甚深,还是道:“海军若是能在船上远程摧毁岸上的目标自然是最好不过,但据我所知,朝廷养着的炮火坊里最厉害的工匠,也做不出你说的那种弹药。”
“试试吧,若是做成了,就算跟朝廷对上打自己人用不着,以后打外敌不是很好?”
她想的是以后!
“无论研制什么东西都有个过程,花心思,花功夫、花银子、用人才来堆吧,说不得哪日就研制出超出咱们想象的东西来。”“古时候部落打仗用木棍石头,后来用青铜剑,用铁器,以后还会有比铁器更厉害的武器,咱们只要比敌人领先一步,咱们就可以对敌人形成压制,战无不胜。”
“百姓如蝼蚁,看着是最低贱的,但恰恰他们是最重要的,没有足够的人口,足够的人力,其他什么都是虚的。”
“咱们这些年一年比一年好,不就是因为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关内来关外开荒种地,繁衍生息么。”
“人力资源很重要,要珍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在战争上耗费人囗!”
她提出的想法他全部支持,但是,他很想知道:“谁告诉你这些的?”“不能是我爹教我的?不能是我自己想的?”周祈笑了笑,不再追问,他道:“若是岳父大人教的,像岳父大人这样的大才之人该请来给阿元当先生才是。”
他不回答她说她自己想的那句话,顾佑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