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难为情,半响,终于轻声开口道:“阿曦师妹可在?”
池羡眉梢微挑,他深知纪凌是在明知故问,若纪凌不知阿曦在此房,他便不会来敲这间仙居的门。
雕窗外响彻薄弱的蝉鸣声,池羡冷冷问:“何事?”纪凌深吸口浊气,心头的紧张感蔓延,大脑一片空白,先前组织好的语言在此刻烟消云散。
他一手握拳,捶打另一只手的掌心,“嘶”了声,终道:“沧海派纪凌见过大师兄,此次我是来道歉的,可否让我进去当面向阿曦师妹道歉?”池羡敛着黑眸,好一个诡计多端的纪凌,居然还想借此机会与她见面?“阿曦已休息,无法与你见面。"他捏紧掌心道,“若道歉,该是桑烨师弟亲自向阿曦道歉,而不是你,请回吧。”
“我……”
纪凌抬手轻碰冰凉的门扉,目睹池羡远去的身影,含着不甘缩回手,“我会奉劝桑烨师弟道歉!”
纪凌转身迈步离去,用余光瞄向仙居内,隐约瞧见软榻前的彩纱摇曳,微弱的烛光晃动,窗影映出女子窈窕的身姿。转眼间,男子沉重的身影映在窗影,与女子身影贴合,烛光熄灭,窗影消散,仙居内陷入漆黑。
纪凌眼底闪过错愕,咬唇远去,身影消散在黑暗中。池羡吹灭烛光,折回案几前,雕窗外黯淡的月色照进仙居内。方整理白袍落座,心脏传来刺痛,他脸色瞬间大变,唇色发白,下一秒口中吐出鲜血,顺着下颌流淌,滴落白袍。
心脏越发疼痛,池羡骨节分明的细指紧揪心口,抬眸远望彩纱后正熟睡的女子。
他攥紧心口,毫不犹豫地敞开门扉,又轻声关上,身影在黑暗中消散。池羡躲在仙树下,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照映。他的额间冒出冷汗,前鬓攀上银丝,脸色苍白无力。疼痛席卷全身,他抬手拭去唇角的鲜血,勾起自嘲般的狠笑。
又是幽冥魔心血的控制。
那日他在遥仙缘,与月老在湖亭交谈,舍去半生修为换月老手中的那根红线,因此遭到魔血反噬。
识海深处传来幽冥魔狠戾的责骂:“真是愚蠢!舍去半生修为只为换一根废品!”
“你不应该出现。”
池羡的神情格外平静,掌心浮现冰锥,毫不犹豫地朝着心口扎去。冰锥陷入心脏,寒冷包裹,心口的位置溢出鲜血。半响,寒冷压退魔血反噬,指尖划过坚韧硕大的树根,留下印记。池羡舒下一口长气,前鬓的银丝逐渐消散,掌心拂过心口,白袍沾染的鲜血消灭。
方迈出一步,只见一名女子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他微微敛眸,见清那人的面目,是喻茜……喻茜手中端着药盘,盘内装有千奇百怪的药种,驻足原地,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年。
月光打在池羡脸上,本就苍白的面容,在此刻更加白,如同死去几日又重活过来的尸体。
喻茜手一僵,药盘下垂,视线往下,落在他心口。她方在不远处亲眼目睹池羡用冰锥扎入心脏,他在克制,可又在克制什么?喻茜薄唇颤动,本想唤他“阿羡师兄”",可又想起那日在焰琅秘境他所说的话,只好硬生生地吞下。
缓缓朝他走来,怯声道:“你……你受伤了,我听闻今日闻泓和扶逸大战桑烨,不知你伤在何处,我给你带了药……
池羡直直地盯着她,眸色闪过愠怒。
喻茜目睹了他的秘密,是连白鸾曦也不知晓的秘密,那么此人留不得。喻茜走向他的那刻,池羡有想过将掌中冰锥刺入她体内,让她不明不白地死在仙树下。
可这到底是遥仙隐,喻茜是松澜天仙唯一的女儿,而他不是池羡,只是寒潭派的阿羡师兄。当下他必须尽快拿到两颗上古神丹,只能放过喻茜一回。他问:“你看到了什么?”
喻茜讷讷道:“你…藏在仙树后面,将冰锥扎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