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的样子。真是高深莫测啊……
“这是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么高兴?"薛靥朱是见惯了倾城宝物的,对元鹿带来的普通荷包很是不解。
“你看,上面绣的东西不一样嘛。“元鹿点点上面的绣样。薛靥朱取来细看,只见绿色的荷包上用不甚精细的针脚绣了几朵簇拥的花朵,炽红盛发一一却是朱槿。
这花喜阳,只有在极烈的阳光下才能肆意舒展身躯。在常年暗无日月的不换城中自然罕见。
元鹿对这花很感兴趣的样子。
所以……她也会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
薛靥朱心里一沉。
她虽然在这里长大,可她来自外界,不同于那些主动逃来这里的人。她是被强行带来留下的。
时日久了,却总会有人忘记这一点。
薛靥朱像是一处踩空般空落了一下。他还给元鹿,面上依旧如常笑道:“说说,怎么来的?”
元鹿便绘声绘色讲了自己如何阻止徐叶喝下王阿嘛的水,以免被稀里糊涂骗走更多东西的事情。
徐叶想的不错,不换城中讲究一来一往有取有留,万物万事皆可交易,更仰赖交易。
若是她真的喝下了那碗水,要付出的就说不准仅仅是一双眼睛了。王阿嘛带着自己神志昏沉、沉睡多年的女儿进城,打定主意要为女儿从头到尾换一副身体。
这几年王阿嘛又操心起了女儿的人生大事。若是徐叶是个外形俊俏的郎君,说不定还能加入王阿嘛的挑婿名单。这么看来,徐叶喝了元鹿的水,元鹿只拿走了这个荷包,还算心善的呢。这价值观若放在外界定然算是强词夺理、目无法纪。但在不换城这个混乱中自成秩序的地方不一样,进了城中,就意味着默认身上的一切都可以交易。包括人,包括命。
故而薛靥朱听她说了这一番,也并未有惊色,只是看着元鹿说话时吃的东西,又给她兼了一筷子菜叶,说:“你喜欢便留着一一来,吃点绿色的菜。”啊,她不喜欢吃这个!
元鹿在碗里捣吧捣吧,逃不过薛老板的目光,还是慢吞吞放进嘴里。自打她被薛靥青接手起,元鹿的餐桌上就一定要出现五颜六色的菜,并且每一种颜色都要吃。对方说这是长身体必备的,无论如何都必须吃。薛老板对孩子从未听过的古朴养生观念还在追着玩家……元鹿却不知晓,按照颜色进食其实是前朝皇室贵族抚养幼儿的理念。讲求四时五色,应时而食,备色而食。春莼、夏果、秋黍、冬白,以及青、黄、赤、白、黑五色都要出现在饮食中。
薛靥朱看着元鹿腮帮子动着,才轻描淡写说:“这回你过生辰,恐怕要收好东西还多着呢,到时候这荷包恐怕你再不记得了。”“诶?“元鹿咽下嘴里的饭,正好想起自己的疑问。“今年到底为什么进来了这么多外乡人?”“惊楼的奇宝拍卖提前了,城门要闭一月。”别人无法回答的问题,作为惊楼老板的薛靥朱却很清楚。拍卖会,不仅是惊楼一年一度的大活动,更是整个不换城最人员繁杂、声势惊人的大活动。传说无论什么想要的东西都可以来这里碰碰运气,什么奇诡怪谈之物都有可能买得到,只要出得起价格。不光是城外难寻的稀珍,更有命数、阴德、魂灵乃至于寿命……唯有不换城的惊楼中才能拍到。
这一惊,惊世人,惊天下,更惊阴阳鬼神。“阴曹阎罗殿,青天不管判”这句童谣中所说的真正含义在这拍卖会上,让人深刻体会得淋漓尽致。
在阴氏城主的庇佑下,不换城就是如此神秘。也因此,有门路、有能力、有胆识的商贾投机者、偷天换日者、胆大包天者,都会在每年临近惊楼拍卖的时候想尽办法朝不换城涌来。元鹿见证过几次拍卖过程。薛靥青高坐在惊楼顶层,全程不露面,只在幕后操控着一切。
他高高在上地冷眼看着底下众生争抢、暗斗、算计,暗流涌动的欲望之中污浊横流的模样,与他在城外俗世中、经年旧月中见到的没有任何不同。这时候薛靥青风流国色的脸孔总会带上几分讥讽和冷辣,不知道是对谁。元鹿小时候好奇想看,是坐在薛靥青旁边的,和他分享一个座位。她的脚将将能够到地面,时不时晃晃,撞上薛靥青的腿。后来她慢慢长大了,薛靥青便命人打造了一把样式一样、小了一号的榻椅,放在他身边。
不过再过几年元鹿对这拍卖也不感兴趣了,薛老板依旧在幕后主持着大局,只身边的空椅子年年换一号,年年大一些,直至适合少年的身形。“提前?为什么呀。”
薛靥青懒懒托着腮,闻言勾唇漫出一点笑意,似真似假:“因为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做呀。"妩媚风流的美人刻意模仿着元鹿说话的语气词,勾人心魄的艳气不再收敛,肆意漫漫荡荡,丝丝缕缕。在元鹿瞪他之前,他便揭晓了答案:
“还不是因为你一一马上就要过生辰了么?”大美人老板扇动乌黑睫毛,方才还在榻上被湿润纠结成缕,现在又如同蝶奠。
“为了给你过好十八岁生辰,不只是我,也不只是惊楼,都准备了许久呢。”
闭城门这种事.…确实从前从未发生过。
难道不需要经过城主同意吗?
但薛靥青这模样,显然不以为然,是已经做下的决定。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