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苒可以接受傅希屿不爱她,可以接受人人都避她如蛇鼠,每次觉得快要撑不下去时,想到病房里的译译还要依靠着她,她就怎么样都能咬着牙坚持下来。
可是如今,那个她的信念支柱都开始恨她了,那她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显得格外的可笑和无用。
“译译,求求你,”她搂着男孩瘦弱的身子,声音轻飘飘的,“别恨姐姐,姐姐…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舒译又往她怀里钻了钻,一只手玩着她的头发,语气轻蔑,“好啊,你想要我不恨你,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
诚意?
“和傅希屿离婚。”他轻轻吐出几个分量极重的字眼。
抱着他的女人身躯明显是一愣,他嘴角一丝嘲弄,“怎么,不肯?我早就猜到了。做他傅希屿的太太享尽荣华富贵,怎么还会想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不来看我也就不奇怪了。”
他继续吐出那些恶毒的话,“因为你,舒苒,你本来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啪!”舒苒气得浑身发抖,没有控制住扇了舒译一记耳光,她低着头,一字一句开了口,“你听着舒译,全世界的人都能这么说,只有你…你不能!”
舒译被扇得一下子偏过了脑袋,有点儿偏长的刘海覆住眸子,看不出情绪,他嘴唇轻轻动了动,“滚。”
舒苒终于是忍不住,哭着冲出了病房。
她走后很久舒译才缓缓抬起了头,漆黑的眸子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下的小痣格外明媚忧伤,好半晌一滴眼泪才顺着眼角慢慢滑落。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舒译?你这个混蛋!
“明明这不是你的心声,为什么要说那样难听的话故意把她赶走?”小护士在门口听了好久,她不能理解,明明那样期盼舒苒过来的人可以这么狠心。
“只有这样,她才能毫无愧疚地去过她的好日子。”男孩的声音轻飘飘的,“我本来就是活不久的人,我不能…不能让她再为我而活了。”说到最后,他的嗓子已经哽咽住了。
刚刚舒苒跑出去的瞬间他的心都要碎了。再晚一秒他就控制不住说出挽留的话,幸好,幸好忍住了。
他摸一摸身上穿着的黑色毛衣,好几处已经开了线,舒妈每次说要给他换一件都被拒绝了。
这是舒苒织的第一件毛衣,当时他还装作嫌弃地吐槽说太丑了自己不会穿的。结果她一出了门就珍惜地捡起来挂在了柜子里,还特意喷上了香水。
哎…他恨自己这幅不争气的身子骨,不然…他说什么也不会把舒苒让出去的!
多少次他捶着自己的脑袋大叫“废人”的时候,舒妈都心疼地一把搂住他,“我不许你这么说!妈妈不许你这么说!”
舒译嘴角轻轻勾起,不说就能不存在吗?
他舒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
舒苒跑出了医院大门就忍不住蹲在路边的小道上捂着脸痛哭。
译译他…他怎么能这么说!
如果不是为了他,自己早就死了千次万次。那个小混蛋居然狠心跟她这么说话…
小混蛋…
她心里这么暗暗骂着,却还是狠不下心真正讨厌他。
“嘀嘀!”身旁响起了汽车鸣笛声,舒苒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窗子慢慢降落下来,男人戴着副墨镜,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线条柔和,弯着的嘴角梨涡浅浅,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载舒小姐一程?”
车门合上后舒苒默默地扣上了安全带,身旁的男人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递过来张纸巾,“擦擦眼泪。”
“谢谢。”她的声音都还有点儿沙哑,“你不想问我为什么蹲在路边哭吗?”
这人真奇怪,从她上车后就不发一言,只是挂着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想舒小姐如果想说不需要我问就说出口,”他继续道,“反之,你不想说的事儿我问了一百遍也没结果。”
好大的觉悟。
“怪不得你在女人堆里可以混得风生水起。”舒苒了然了,这人和傅希屿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会逼着人做事,相处起来要舒服得多。
傅希屿…奇怪,怎么会莫名其妙想起来那个男人?
“哈哈哈哈,”他笑声爽朗,“那我就当你在在夸我了。对了舒小姐,麻烦你帮我按个接听键。”
舒苒这才反应过来,他手边的那支手机已经亮了很久,赶紧慌忙给他按了接听。
莫名地,心里有点暖暖的。明明已经响了很久,他还是听完她讲完话才接通。
可这人,外表看来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呀…
“什么?”他听到对面那人声音后表情倏地严肃起来,“有人到公司闹事?”
舒苒一愣。
闹事…
“好,我马上回去。”他好看的眉头微微拧着,修长的手指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