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好在华妃向来只是狠辣,阴险的算计招数是做不来的,她的厌恶是总要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是不必准备的。
我最担心的便是皇后的势力与安陵容。
安陵容活的实在拧巴,她既想受到有恩宠姐妹的庇护,自己做个被保护在羽翼之下的坐享其成之人,可若姐妹恩宠太盛,她却又苦涩起来,非要与自己对比,流露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自怜和嫉妒。
皇后那边我只担心上次她是否信了我,我的投诚她信了多少。她这样阴险的人,即便相信了我的忠心,可如今我突然成了后起之秀,日后怕是在她面前我再也没办法装作蠢笨无知了。
“浣碧,去请温太医来。”分析了与后宫诸位的利弊,我便要想如何与皇帝进展,即使已经见过面,那侍寝便是迟早的事情,如今还在装病,总要让温太医知晓的,好将状态转变为:调养身体。
浣碧前脚刚走,我便在桌前扶额睡着了,果然思虑过多才是最累人的,难怪庄稼汉的身子反而更健壮些,反观书生多半弱柳扶风,便是惦记的太多的缘故吧。
我朦朦胧胧的睡了大概一个一刻钟,醒来的时候发现温太医已然守候多时了,我不好意思的说:“实初哥哥久等了。”
他还是如往日那般目光澄澈又温暖的看着我,我竟有些不忍心说出下面这番话来:“如今我的病已经拖了太久,如果有人查起来我是否会被发现?”
只能先问问这病有无被发现的可能,再说担心我们一起做假的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总要让对方感受到一些与自己相关的地方被关心了,才不至于那么难过。
“小主的药方我一向是做了两份的。若是小主还不想侍寝,我也可以向皇后禀报小主的病还没痊愈,需要静静调理。”温实初倒是为我着想,哪怕自己的安危也是放在第二位的。
可时间已到,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不能再拖下去了。“如今我已被皇帝册为贵人,估计过几天就会侍寝,如若我的病一直不好倒也蹊跷,恐怕也会连累实初哥哥落下个医术不精的名声,我入宫已久总是要侍寝的,最好也别好的太快了,就以一个月为期。”说完这番话,我还真诚的看着他,温温柔柔的说了一句:“上次我有的选,你也是。而这次,我没得选,你也是。”
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实是没得选的。
我是最不喜欢利用别人的,可是宫里最重要的便是一个“情”字,那些看似有情的地方,比如皇帝的枕榻,后宫间的姐妹,多半是最无情的所在。而那些看似无情的地方,比如森严的宫规,明确的上下级关系,却是最需要人情来维系的。我走的这条路无非是互相利用,利用别人的同时也被人利用,利用别人的同时也在利用自己。
温实初听到我如是说,便答应了下来,我早知他必然是会答应的,可我残存的一些良知总让我觉得利用他的感情是不耻的,尽管我不得不这样,可免不了在心里对自己进行一番口诛笔伐的批判。
晚上内务府新挑选的宫人便来了,我看着都是些小太监小宫女,我只吩咐他们做一些粗活,近身的事情还由现在的人负责。
可内务府的公公把他们领进来的时候我却看一人眼熟,她把脸垂的低低的,她的身高本身便不高又躲在角落里,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她,等到崔槿汐把人都带出去时,我便轻声吩咐小允子,去打听一下这些人从前在哪里当差,之前有没有做因什么事受过责罚。
“回小主,奴才刚注意到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一个矮个子宫女,穿一身青色衣服,别人都知道小主您如今得宠拼命挤到前面露脸,她却躲在角落里深深的垂着头,奴才觉得有点蹊跷。而且我仔细观察了一番看她手里的手帕,角落处绣了一朵极小迎春,我认得那绣工,绝不是宫内发的,多半是之前小主的恩赐,奴才也觉得蹊跷,若是前主子如此疼她,怎会舍得放她出来。”小允子好厉害的观察能力,连手帕上的绣花都能观察得到,心细如发却又坦诚的向我和盘托出丝毫没有保留,选他做我的首领太监果然没错。
“首领太监允公公,你好厉害的眼力啊。”我笑着打趣道。
小允子听到我这话,又开心又害羞,最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是奴才卖弄了,奴才这就去打探,明日定有结果来向小主禀报。”
“你这身衣服也该换换,赶明儿也让流珠给你去内务府领两套套太监首领的衣服,这样才有气势,新来的人才会信服。”我看着他磨破的袖口说道。
小允子听到我这话,立刻挺了挺胸,还真有些首领的威仪。
到了晚上,天已黑了我才算彻底休息下来,停了思考有一些放空的时间。
我还没换寝衣,便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时候脑子里净不由自主的想起今天那条长长又短短的回宫之路,仔细感受好像衣服上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我曾经是最讨厌这个味道的,我总是说他处理政务久了,身上有一股沉闷的味儿,如今这味道却如此熟悉,如此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