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了栖霞寺,他们就没有出去过,日日吃同样的饭菜,早就吃腻味了。
陆宫梓闻到顾山长身上的肉味,提议趁着午休去偷他的零嘴。
温少辞当然拒绝不了,先是指挥张祺望风,然后和她一道进房翻找。
才刚得手,本该回到书院的顾山长,黑着脸从窗户底下冒出来。
温少辞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将手帕递过去:“拿去吃。”
陆宫梓打开一看,竟是两块牛肉干,桃花眼里布满惊喜:“你什么时候弄来的?”
温少辞半含笑意:“趁老师骂你的时候。”
陆宫梓:……
她还记得,顾山长说他平生从未见过这么贪吃的学生!
张祺咽了口口水:“可不是么,鼻子比狗还要灵。”
陆宫梓美眸圆瞪:“敢骂我,一口也不给你吃。”
张祺一愣,忍不住长叹一声:“昭苏真是狠心,一走了之再也没有音讯。”
直到九月中旬,他们才从顾山长口中得知宋昭苏退了学。
陆宫梓不以为然:“明年开办武举,等你到了京城,自然就能见着。”
温少辞低头陷入沉思。
其实,宋昭苏未必会参加武举。
与寒门子弟不同,勋贵子弟就算没有通过科举或是武举,还有恩荫入仕的路子可走。
前世为了风光尚主,宋昭苏才会争取武状元的头衔。
今生很多事情变了。
宋昭苏出身行伍,再凭借他父亲镇国公,已经足够担任少将军。
听了陆宫梓的话,张祺顿时高兴起来:“只等到了京城,咱们四人好好聚聚。”
陆宫梓撕开牛肉干,默默地分给温少辞和张祺。
她,终于要做回赵临欢。
·
腊月二十五,启程的日子。
安阳郡王送陆宫梓登船,他的眼角微微有些泛红,嘴唇嗫嚅了半晌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陆宫梓伸手抱了他一下,低声道:“想想我为何姓陆。”
陆,也有六的意思。
安阳郡王瞬间了然,以极轻的声音说:“殿下保重。”
陆宫梓点头:“姑父保重。”
与此同时,温少辞这厢也在道别。
王太守郑重托付:“少辞,舅舅只有你表哥一个儿子,到了京城,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温少辞垂眸:“舅舅想要我怎么照顾,寸步不离地守着表哥?”
该念的亲戚情分,他自会念。
不该他管的事,他也不想再管。
王太守脸色大变:“自打你来到金陵,舅舅不曾亏待过你。”
再不亏待,也抵不过杀妻之仇。
报仇也是天经地义,只是当初既然选择把事情做绝,如今就不要害怕遭人报复。
去岁,王疏雨奉父命前往京城,不仅逼得小王氏成了活死人,还将她的嫁妆悉数带回。
这样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管温少决死活。
温少辞暗叹一口气:“以我父亲的为人,必然不会为难表哥,表哥又是个稳重性子,想来不用过多费心。”
英国公能够做到不为难,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再想以德报怨那是不可能了。
王疏雨跺了跺脚,扭头就走。
王太守连忙追出去。
温少辞坐在窗户边,听着走道上传来王疏雨处处埋怨王太守的声音。
张祺眼见势头不对,老早就避开了。
杨韵从自己屋子里探出个脑袋:“王大人,时候不早,该出发了。”
安阳郡王正好走过来,闷声道:“反正令郎也考不上,你不放心就带他回去,别耽误我们家宫梓。”
比起齐家,王家在金陵以外的地方并没有多少排面,是以,这艘大船挂着郡王府的旗帜。
眼下安阳郡王发了话,王太守不敢再停留。
见状,王疏雨一肚子气恼,冷着脸回了自己房间。
不一会儿,船缓缓驶离渡口,有过方才那段小插曲,舱里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沉闷。
温少辞推开房门,走到甲板上透气。
外头的天气也不乐观,离开金陵时还是晴空万里,到了清流便是乌云密布。
天空黑压压一片,仿佛夜幕提前降临。
水面波涛滚滚,温少辞盯着不远处的浮木发呆,起起伏伏间,一个浪头打过来,浮木在水中翻了个身,竟有个白衣少年抱在上头。
温少辞愣了下,随即喊人过来帮忙。
整个船舱都被惊动。
陆宫梓闻到少年身上飘出来的血腥味,皱了皱眉头:“你是什么人,怎么受得伤?”
少年忍着痛,哑声道:“桃正旭,水匪。”
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