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的眼睛,还有那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
韩亦年本能的一怔,下意识想起身给人行礼,可她的手撑在泥水里,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这副狼狈样早就失了体统。
“沈安呢。”
淡淡问了一句,并没有听韩亦年回话,司徒渊已经半蹲在了地上。
他戴着一顶金玉如意冠,穿着一身月色锦袍,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串血玉珠子。
韩亦年不敢与人视线碰撞,她打小就怕他。
眼前人可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三王爷信王。
韩亦年看清人是谁后,她心都停跳了。
她跟公主们一块长大,自然而然也随着公主们开口叫信王三皇叔,三皇叔虽然也没比她们长多少岁,可他总是板着脸,她们打小就怕。
她现在也怕。
“小时候不是挺伶牙俐齿么……”
淡淡说了一句,司徒渊抬手已经将韩亦年横抱捞进了怀里。
月色的锦袍沾染了泥水,他手指的温度在这冬雨里还挺暖和,三皇叔也是人哎……
韩亦年僵着身子,压根不敢反抗。
只是看着脏兮兮的自己就这么弄脏了三皇叔的衣裳,这,这,韩亦年觉得蛮丢人的。
“皇,皇叔……”
“我可以自己走……”
韩亦年的声音不算小,可在这冬雨好似遮住了她的声音,三皇叔好像没听见。
不敢乱动,她整个人云里雾里,脑袋早就停止了思考。
不敢动,不敢张嘴,两只眼睛就那么冒着水珠,可她只是这副模样,她不知道的是压在司徒渊心上的那口气就越发的大,也越发的堵。
“别哭了……”
冷冷的一声,韩亦年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司徒渊。
三皇叔一身倜傥,那张脸更是继承了母妃的妖艳魅惑,信王生的好那是京城公认的,但京里无人敢多去看信王的脸也是大家墨守成规的。
可韩亦年看了,她看到了那双冰冷的仿佛要掐死她的眼睛,于是乎,下一秒,韩亦年收回去的眼泪如同泄洪。
瞧着比那冬雨都下的大。
她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她不该不听话,不该不听爹爹的话,不该不听姑姑的话……
越哭越伤心,恨不得将这一年来的委屈都流干。
可她哭的越厉害,司徒渊的心就越堵,那眼泪让他的心都碎了。
“别哭了……”
“别哭了……”
“再哭就不好看了……”
司徒渊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姑娘,眉头轻皱,本能的出声安慰着,声音柔了不少,可到底有些闷闷的。
而身后的流月撑伞,看着自家王爷细语安慰,挑了挑眉,他家王爷什么心思,他做为贴身人自然知道。
只是这韩家小姐多少眼睛有些问题的。
他家王爷哪哪不比那个沈安强。
若是当初嫁给他们王爷,成了王妃,那沈安见了她也是要给她磕头请安的,她何苦受这等子的委屈。
很快就将人带回了马车里,而司徒渊的细声安慰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的。
那委屈一发出来,韩亦年的哭声也消了,只是不住的抽噎。
“别哭了,明儿给你买首饰好不好……”
司徒渊柔声哄着。
韩亦年摇了摇头,哭累了只觉得眼睛也疼,头也疼,胳膊疼,腿疼,浑身哪哪都疼。
她自小也没有母亲,姑姑待她好极好,可终归不是她母亲。若是,若是母亲活着,她是不是就不会受此屈辱。
若是母亲活着,她是不是就不会没人要了。
若是母亲活着,她是不是就能被接回相府了。
可母亲没活着。
没有。
韩亦年头疼的厉害,哭累了也就窝在马车的一角,只觉得难过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规矩,她眼睛疼的实在不能流泪,想着娘亲,鼻尖是一缕青竹淡雅的香味,就那么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
外面不下雨了,马车里宽敞容人睡觉也没问题,虽然也铺着厚毯子,还有暖炉,可到底入了冬,一场雨,到底有些寒。
“爷,咱们行程紧,要送韩小姐回去吗!”
流月在马车门帘子低声问了一句。
司徒渊闻言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韩亦年并没有说话。
等了一会子,并没有听见主子的吩咐,流月也就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
车轱辘晃起,那是出城的路。
而马车里,一盏小灯照着怀里女子的睡颜,刚刚哭的那么厉害,脸色也确实不好看了些,眼角的泪意还没干呢。
司徒渊看着人,沉睡的韩亦年脸色不好看,其实他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那日不过听从皇兄去了一趟边境,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