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喝上两杯都不意外。
谢极由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朱淇杉扯扯江正弘的袖子,眼神示意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话意,温柔向客人问询:“小谢今天也累了吧,不然我们先带你去房间看看?”
朱淇杉熟门熟路充当向导角色,跟他介绍不遗漏细枝末节:“床单被罩和枕套是刚才新换的,卫生间准备了洗漱用品,换洗衣服可能得暂时用一下你叔叔的,如果你介意的话我现在叫个跑腿送一套新的。”
“不用那么麻烦”,谢极由闻言随即道,“我有张床睡就可以,我不挑的,谢谢阿姨。”
从客卧出来,朱淇杉重新回到客厅沙发旁,她嗓音婉转细柔,像是春水碧波:“小谢这孩子当真是不像社会上那些企业老板惺惺作态的作风样子。”
她也挺喜欢这孩子,不会说他一点不好:“刚才我带他去里屋,他根本完全没挑拣,满口都是不想添麻烦的答谢,挺实在的一孩子。”
江正弘英雄所见略同:“就是说嘛,谁看了能不喜欢,要不是你怕耽误人家休息,我还真想跟他多聊几句。”
江正弘想了想,满脸若有所思,“而且我总觉得和他一见如故。”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岁月历经太久。
任谁恐怕也很难将女儿如今的顶头上司,与当年她好心地递过一把伞的陌生校友扯上关系。
他揉揉额头,没真的认为他们曾经见过。
倒是想到了江梦萦先前的话,他这才跟女儿确认:“你不是说你们老板喝醉了?”
江梦萦唯唯诺诺,有些解释不清的样子:“他应该是喝醉了……吧。”
“这孩子”,江正弘戳戳她的脑门,“喝醉了就是喝醉了,没喝醉就是没喝醉,怎么叫应该是喝醉了吧?”
江正弘这会才觉得依照江梦萦的感觉判断不靠谱,还是自己把控来的准确无误,他询问判断标准:“他喝了几瓶?”
“一杯。”
江正弘一怔:“一杯??白的?”
他根本无法相信,所以后续的话也是顺着说的,陈述的语气,完全没成想还会听到个反对的答案。
江梦萦欲言又止:“不是白的……,就——超市里那种饮料果酒。”
江正弘:“?”
他第一次觉得宝贝女儿怕不是耍着他玩。
他忍不住抬高两度声调:“果酒??”
似是又怕没那么优质的隔音把他的声音带到客人耳朵里,他强压住自己隐隐的头晕,傻了眼:“一杯果酒?我还说人家喝醉了,你老板怕不是觉得我们莫名其妙。”
于心难安慢半拍地涌现心头,他捂额叹息,脸色显而易见有些不太好:“这种情况下他的反对已经算得上很温和了。”
他稍微一思索,“也怪不得他会说他从来不喝酒。”
就是放在江正弘这的定义里,果酒他也不会当作正儿八经的酒。
说不喝酒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
“你这孩子……”,江正弘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了一句叹息,这会他勉强收拾好心情,默认谢极由是没醉的了,这么紧接着问题就出来了。
“他既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江正弘理智渐渐回笼,“你干嘛不问清楚他住在哪里,直接把他送回家里去?”
江梦萦为难地说,略去了住址不是她问出来的这一细枝末节:“我把他送回去了,是他不肯下车。”
江梦萦轻咳两声,气势不足地发表意见:“况且他确实和平时挺不一样的。”
她声音越来越小:“要说喝醉了也不是没有道理。”
江正弘现在才不相信没谱的女儿的鬼话,他笑着转向江梦萦,口气调侃,“是吗?”
“那你倒是说给我听听,你们老板平时是个什么样?”
谢极由平时是个什么样?
江梦萦思绪繁杂地回想很多过往,她好像从来没有机会仔细地剖析这位老板。
黎江大学建筑系难遇的天才。
任课老师口中的得意学生。
毕业创立公司,短短几年比肩业内知名企业的创业老板。
这些都是难以从他身上撕下的闪光标签。
姚旭安口中的清冷倨傲,嘴上不饶人,开口能把别人气出高血压的臭脾气。
张助理内心的心之所向,三句话内必提及的崇拜和爱慕对象。
父母眼里懂礼貌好沟通,像是一见如故的有为青年。
似乎每个人对他的评价都不尽相同。
不知为何临到给出总结,脑海里印象最深刻的却是他饭局上打断成总握手和向他索要项链的一张臭脸。
还有那不愿深夜回家的冷清发言。
江梦萦沉默良久,才有些慢慢地,老实说:“他啊……大概是个爱而不得,又有点孤单的有钱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