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否属实,想来手上已有证据。
可是她的父亲啊,未必不想保全他同宋渊的情谊,他若真想要问责于宋渊,又何必多此一举?只需将此事禀明圣上,呈上罪证,陛下便自会有决断。
他来信问责,是在给宋渊解释的机会,不想就这般将他打入死牢。
然而,这封信表虽明宋渊有杀人动机,却不足以成为他杀人的证据,单凭这封信,还无法认定他便是凶手——她虽然痛苦,却依旧清醒,不想因为自己想要查清真凶的心情迫切,便枉顾事实,而做出可能冤枉无辜之人的举动来。
“参见尚书大人,参见郕王世子!”
她正沉浸在思绪中,冷不防门外响起了侍卫长的声音,听上去似是宋渊同陆行之一道归来,正向着这书房走来。
那声音仿如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起,只把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将信放好,三两下胡乱塞入袖中,再将匕首连同宝盒物归原位。慌乱中她瞥到墙角处的一扇屏风,来不及多想,便藏了进去。
她的裙角堪堪消失在屏风后,宋渊同陆行之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沚汀躲在屏风后面,听着他二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紧张得手心冒汗。她不知二人要在此处耽搁多久,内心只企盼他们能速速离去,否则若是等到宋霁兰回来,岂非当场露馅。
“听闻卫槊已去往凉州查探消息,依老夫愚见,圣上怕是对王爷起了疑心。”宋渊一边说话,一边将陆行之让到上座,自己则恭敬的立于下首。他执掌尚书府,为百官之首,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对陆行之如此恭敬有加,且声音诚挚,不似作伪。
陆行之亦毫不客气,似是早已习惯他这般毕恭毕敬的态度,撩起袍角坐于主位之上,随手把玩起桌上的一枚镇纸,眼神里并无半点平日里的玩世不恭之态,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和阴冷,只道,“卫桓温在凉州,可有打探出什么消息?”
“暂时还未有进展,不过——”,他话音一转,道,“咱们与凉州隔着千里之遥,目前传回来的消息,也都是几日之前的,现下境况如何,还未有所知。”
他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回答做出了回应,凉州那边,有父亲看顾,他自是放心。只是卫桓温其人,实在是太过敏锐,仅仅凭着一些蛛丝马迹,便一路找到了凉州,倒也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宋渊又说起了近日筠州水患之事,陆行之一边听着,一边将手里的镇纸放回原处,眼神不经间意扫过墙角处的屏风,瞥见了一方梧枝色的裙角和同色绣鞋,其上还缀着一颗小小的珍珠,精致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