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唬唬老李头。
虽然办法土,可沈如意却觉得或许会出奇地好使。
她回大杨村没多久,老李头不上工,出门也少,没见过她,所以不会穿帮。他又封建迷信,心中有鬼。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老李头做过的亏心事,诸如虐待老婆、信奉鞋教,几乎无人知晓。
“忒天娘娘”身高八尺,面黑如碳。沈如意就找了黑土和水,让沈桂给她往脸上糊得满满的。沈树,就负责放风和帮忙般箱子——用来给沈如意垫脚。
沈桂啪啪几下,又细致地填上遗落部分,快速利落地给她上完了“妆”。
沈如意裹上原主从城里带来的被单,三人悄咪咪地从沈家溜出去,一路狂奔。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娱乐方式,家家户户都是早早上床休息睡觉了,而现在正是凌晨一点,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三个身影:被单飞舞的、抱个大空箱子的、轻盈如燕的。
老李头家在村子最东头,兄妹三人跑了好一会儿才到。
“是这吗?”
沈如意打量一下眼前的房屋,脚上不停,开始跳来跳去。
沈桂投去疑惑的目光,“你干什么呢?”
“活动一下身子呀,我直接翻墙进去!”
沈如意跃跃欲试。她穿书前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小时候因为那次给她带来阴影的收养经历变得不爱说话也不和别的小孩玩,只围着福利院中的大树转,时间一久就学会了爬树,最爱独自坐在树上看日落。
沈桂和沈树对视一眼,时至今日,俩人已经越来越默契地确认,现在的沈如意,已经换了芯子了。
与那个事事嫌弃来嫌弃去的原主相比,沈如意显得都有些不讲究了。
俩人愣神一下子,只觉一阵风嗖得被带起,再抬眼一看,沈如意竟然真的灵活地踩着箱子攀上了外墙!
皎皎夜空下,沈如意眸中好像也落入了星子,比月光还纯洁。
“大哥,二姐,你们愣什么呀,快抓紧时间上来。”
沈桂也跟着踩上箱子,在沈树的托举下艰难爬上去。她自认胆子大,可一看这高度居然觉得有些眩晕了,但沈如意已经身子一侧,又手扒着墙壁缓缓落入院中。她只好也咬咬牙,学着沈如意的样子翻下。一通折腾下来,竟是出了满头大汗。
沈如意越长大,越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几天凭着乖巧可爱的面容和一张嘴与邻里街坊没几下就唠嗑唠得姨们婶儿们的对她又是喜欢又是怜爱。她也知道了老李家的情况。
他家现在只他一人,家中现在除了一头猪,也没养什么别的鸡狗,沈如意也不怕偷着进来被发现。
沈如意抬手把脸上糊满的泥巴紧了紧,回头给沈桂一个眼神。沈桂立刻就手脚利索地拿出提前备好的链子和锁,轻手轻脚栓紧了老李头屋子的门。而沈树则是站在院内大门口处望风。
沈如意看好位置,站在箱子上,一用力就把窗子给打开。
她探头进去,借着月光,见屋里床上躺着个小老头。调整一下姿势,巧妙挡住身后的光后,沈如意开口了。
“咳咳咳!”
床上的人身子抖动一下,登时就惊恐地睁开眼。
老李头近些时日本就心力交瘁,好不容易定下一门合意婚事睡了几晚上安稳觉,可没想到今天又不得安生了!
他听得遥遥一尖细嗓音,便循着望去,可这一眼,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只见自己窗边探进来一颗压低了的头,那头上脸黑黑一团,眼睛老大两只,似乎散发着幽幽的光,除去那声咳嗽,现在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看着自己。
老李头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嗬——忒、忒天娘娘!”
沈如意见他这滑稽模样,思及被他虐待的两个女人,心中有几分快意。但她没忘正事。
她捏着嗓子,“你可知错!”
老李头瑟瑟发抖,“什么,小的不懂啊……”
“你居然找了个带如此阴气的女子!你竟然还心中自诩此后就可有我庇护!”
“可是,我听媒人讲,那女人很符合我的条件……”
沈如意竖起眉毛,从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咕噜声,吓得老李头跪在床上磕头。
“小的真的是不知情啊!这事全是那媒婆的错,是她说的!您要是生气,就降罪于她吧!呜呜呜……”
沈如意差点笑出来,原来这老李头是个只会欺软怕硬的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