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银蛾察觉自己的精气正被源源不断地扯走,呼吸渐却微弱,不禁眨了眨眼,好不甘心啊——
半醒半昏迷之际,突然轰隆一声,又是天雷一道降在不远处。
王银蛾瞬间惊醒,天雷、梁月庭,师父他们还在。不能死在这个鬼地方,她要回去见到他们,还要回去见娘亲!
突然间,不知是精神大振的缘故亦或其他,王银蛾猛地恢复力气,竟然凭着一具凡胎□□挣开了黑雾的妖气锁链。
黑雾震惊不已,妖气弥漫。
挣开后,王银蛾向后急急退去,忽又停脚,头低垂着。
黑雾已然追上,到她面前却惊恐地停下来。
低低的笑声飘荡在浓郁翻滚的妖气中,渡上一层阴霾。她周身萦绕起乌黑的流光,再抬眼,一双清澈的眸子已然被阴霾遮蔽,雾蒙蒙,望不见底。
黑雾讶然:“你是人,还是妖?”
她没说话,十个手指头不快不慢地掐着诡异的法诀,分明动作很慢,却让人看不清楚。
暗夜的黑色似有了活体,从她体内争先恐后地钻出来,随她鹅毛般轻轻落下的眼神,沉默贪婪地涌向黑雾。
“这是何种诡异的法术!”
惊恐的声音戛然而止,黑雾已然沦为那种东西的食物被吃进肚子里。
砰!
王银蛾失去气力般,从空中摔下去。脑袋重重地磕到冷硬的石砖上,她睁着双眼,茫然地看向虚空。
“不过是吞噬诀罢了。”
吞噬诀是修仙门中法术之一,算不得稀有,她只是换了个邪气驱使咒诀,效果却大大不同。
耳畔风声呜咽,她又听见那黑雾先前说的话,兀自沉默了。半响,才满足地笑道:“只要能为我所用,正邪又有什么区分?”
稍微躺了小会儿,王银蛾觉得体力恢复许多,便从地上爬起来,捡了小剑朝连城侯府赶去。
那里已是一片狼藉,血流成河。好一些仙门弟子四下倒地,不知生死。
王银蛾冷眼瞧了一圈,直朝西苑赶。
一进院门,却当场愣住。
西苑的一片空地上,盘腿坐着一个人影,青衣落拓,乌发凌乱,滚滚天雷从天而降劈在他身上。王银蛾喃喃:“梁月庭——”
忽听旁侧响起一声闷哼,扭头一看 ,却是王清源正苦苦和陆邢台施法对峙。
琴情被百姓索捆着,全身修为尽失,加之身上有旧疾,比之健康有力的凡人不及。他想冲上去帮忙,却被强大的灵力妖力威压逼得大吐血,直愣愣地栽进染血的雪地里。
眨眼的功夫,王清源陷入了下风,只见陆邢台打出一道浓厚的妖力,王清源再也支撑不住,被震飞出去。
当下王银蛾遁身一闪,伸手去接她师父。她的凭空出现惊住那三人,神情各异地看着她。
王清源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怔愣看着她:“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
“待会儿再说。”王银蛾放下他,抓起小剑后身影如鬼魅地闪向陆邢台。
陆邢台不闪不躲,待小剑一逼近,出手只现残影,半息不到就制住了她的手腕。
王银蛾压根看不清他的动作。一击不成,再换个路数进攻,然而陆邢台却像水中鱼似的,硬是让人逮不住。
可恨可气!
忽然,王银蛾扫了眼空荡荡的西苑牢笼,问:“是你放走了那些妖物?”
“是又如何?”
王银蛾气哽:“为什么?”
“你别和我说,和他们待久了,也开始满口仁义道德,决定守护天下苍生呵——”
怎么会,旁人的生死与她何干。
但是,她道:“但我不想杀害无辜的性命。这些平民百姓,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有什么怨恨,也该找伤害你之人报啊!”
“曾有一人和我说过,这世间因果循环,有仇何必等到下一世报?她也说,这世间人多是虚情假意,所谓仁义,不过双标。可天下之主,却跟瞎了眼样,任由恶者作乱。理应教这天下规则改一改,让那些恶徒自食恶果,有仇即报。”
王银蛾觉得这话好像有些道理,可是又觉得不明白,便道:“所以你为祸苍生,就是为了这个破道理?”
陆邢台不语。
“可我看你就是恶徒之一……”
陆邢台突然冷声打断她:“他们活该!这世上有多少人没做过亏心事?可是他们却安然地活在世上,拿着虚伪的仁义道德去要求别人。做尽天下恶事,却要给自己立个贞节牌坊!若是追究起来,则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朝王银蛾瞥来一眼,忽而俯首低语:“你不也一样,双手沾满血迹。我的妖力好用吗?”
王银蛾冷不防身形一抖,神情僵硬住,眼睫轻颤。
陆邢台低声:“曾经你是受害的人,如今你为了一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