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梁月庭眉间微怔,又细想人间规矩不同仙界,那点郁闷霎时消解一空。
他拱手行礼,浅笑道:“多谢提点,以前走南闯北我未曾遇见此种事,倒是失虑了。给姑娘一家带来烦扰,也望姑娘一家见谅。”
见他这副受教的谦卑姿态,王银蛾不禁扶额。文绉绉的人最难应付了。
唇角一勾,却笑道:“梁夫子谦虚了。时辰不早了,慢走不送!”
等送走梁月庭,王家人忙披上蓑衣,冒着严寒风雪将大红埋在城外的坡地里,还特意立了块墓碑。
做完这些,已到新年初一。
王银蛾倒床就睡,直到翌日下午才勉强从被窝中挣扎着爬出来,到院里洗漱。
院门外响起敲门声,王银蛾赶紧把脸上水珠抹干,扬声喊道:“稍等!就来——”
对面房门被推开,王金银探出头,询问道:“是谁?”
王银蛾摇摇头,擦干了手,朝门口走去。
一开门,看见一个面容陌生的男子等在门口,踏出的脚步略微迟疑,又收了回来。
“王姑娘。在下是侯府的侍从白虎,我家侯爷有请。”男子生的威武高大,面容英挺。虽是朝她拱手行礼,却有一丝倨傲令人难以忽视。
王银蛾心下升起警惕,狐疑道:“你家侯爷是谁?”
闻言,男子目露懊恼,答道:“主子姓陆,名邢台,是梁都连城侯。”
听见熟人的名姓,王银蛾稍微放下心,便出声邀请白虎进来喝茶,被婉拒后又道:“当初之事多亏了陆小侯爷出手相救,民女不胜感激,还想着寻机会登门道谢。”
白虎微微一笑。
王银蛾垂眸道:“劳驾,陆小侯爷在何处?请允许民女仓促准备东西再去拜访侯爷。”
白虎看了看天色,离侯爷限定的时间将近,可是面前的女人好难缠啊。
见他一本正经的脸庞面露苦涩,王银蛾才幽幽道:“那好吧。劳烦民女和家里人说一声。”
随后也不管这个老什么子侍从,径直回屋和秦母打声招呼,再略微整理了鬓发,才施施出门。
跟着白虎在街巷中几转,总算来至一处清雅幽深的小院前。
门前守卫的两个小厮,瞧见她连忙露出笑:“王姑娘来了。”
王银蛾侧眸瞟了眼脸色不大好的白虎,又看向门口的两个几乎谄媚的小厮,心道这小厮肯定是附近临时买来的人物,一点比不上候府家生子仗势欺人的气势。
进了院子,又被另一行人引走,一路穿花拂柳,延廊曲折,最终停在一座小亭子外。
至于白虎早已半途溜走,自行去领罚了。谁叫他因王银蛾拖延了时间。
此事王银蛾不知,她朝帘帷后影影绰绰的身影行礼道:“民女见过陆小侯爷。”
“咳咳!王姑娘请进。”
王银蛾仍是不动,嘴上道:“男女有别,民女还是在外等候侯爷的吩咐。”
“姑娘还是按以往的称呼叫我便好。咳!”
“恭敬不如从命。”王银蛾语气微顿,随后又关切地问道:“陆公子身体如何?”
“好多了。”
“银蛾在此感激陆公子救我家人于水火,大恩大德定不相忘……”
“举手之劳而已。也许日后有朝一日,陆某还需姑娘帮忙。”少年人的嗓音因为伤病还带着些虚弱,很快就被冷风吹散了。
王银蛾再度表示一番关切,便寻思着理由想要离开。
实在是太冷了,袖口的手指冻的通红而麻木,好像一截蹦脆的冰棱,敲一敲就碎了。
忽然,一阵脚步声靠近,王银蛾暗惊地看着来人走下台阶,直朝自己而来。
陆邢台锦衣玉带,身披雪色狐裘,周身贵气凛然。然而他那素来明艳精致的脸庞此刻却爬满苍白虚弱,格外教人心怜。
他走近,十分自然地牵过她的衣袖,仔细地察看那双红肿的手,目露怜惜:“太冷了,手冻成什么样子了。进来烤烤火再走吧。”
王银蛾惊讶地后退一步,将袖子抽出来。也不知是因为哪一件事而扰乱了心神,面色红了红。
“你怎知我想走?”话一说出来,她就后悔了,可此时已错过补救的最佳时机。
她忘了说敬词,诶——
而陆邢台却心情颇好,弯了弯一双狡黠的桃花眼。
“我看你待得不耐烦了,左看看,右看看,眼里精光一闪一闪。”说及此处,他眼神蓦地一黯,“所以料想是我惹你烦了。”
闻言,王银蛾眼睫一颤,腹诽道今儿是遇到对手了。这么重的茶味还是第一次闻见。
“陆公子想多了。我一来是冷,二来是拜访你前没来得及准备礼品,有些羞愧。”
“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陆邢台却道,转眼生出几分寂寞,似怀念般,“我父母早逝,而我年幼便继承家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