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让大典很是隆重。
典礼结束后,宣六遥成了新的圣上,而已禅位的宣五尧被封为丹王,与原皇后封玳瑶、“小狗”一起暂时安顿在贺兰殿里,其余妃嫔安排在另一殿,相当于是冷宫了。
除了不许与外勾联,不许自由出殿,吃穿用度俱能足够。
这一日,宣六遥前往贺兰殿探望宣五尧,宣五尧“一家三口”恭迎圣驾。
宣五尧被关在大木箱内二十多日,仅靠傅飞燕在箱上凿了一个洞每日塞些吃的维生,吃喝拉撒皆在这个蜷曲着的黑暗处,能活下来已是造化。他此时脸皮浮肿,眼神呆滞,连说话也是断不成句:“恭迎......圣....上。”
封玳瑶只当是宣六遥师徒联手篡位,娘家与夫家已全遭了殃,自然不敢耍狠,却也低低问了一句:“圣上当初说我是贵命,怎地不准呢?”
宣六遥沉默半晌:“你如今是丹王妃,自然也算尊贵。”
封玳瑶无言以对,幽幽地抬眼看他:“当初妾身想嫁你,倒是眼光不错。”
“丹王妃何苦再提此言,谁无年少轻狂时?当时的念头,都是一时兴起,作不得数的。”他扯开话题,“丹王与丹王妃在此委屈一段时日,待朕安排好手头事务,再替五皇兄寻个好去处。”
“多谢圣上。”
“丹王身子可好?可需再寻御医来瞧一瞧?”
封玳瑶瞟了一眼形似痴呆的宣五尧,失意又嫌弃地说道:“好着呢,不用瞧了。倒是,九......郎身体羸弱,需调养一番。”
九郎是“小狗”,她赌宣六遥知道此儿是佘非忍的儿子,特意提醒。
宣六遥注目一会:“好,朕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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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非忍已经被打发去兰邑接胡不宜她们过来。
宣六遥趁此清静,废寝忘食把朝堂政事一一理清。前世虽未当过皇帝,却也涉猎甚广,百官奏折中事,抽丝剥茧便知真相,却是糊弄不得。
抽空间,傅飞燕提醒他赶紧将太子废掉,以免生出事变。
宣六遥不以为然:“这个皇帝本非我所欲,不过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还让五皇兄当皇帝,你我必无好下场。只是原本便是窃来的东西,我还想着怎么还回去呢。”
“你傻呀。”傅飞燕急道,“当初先皇驾崩时,明明是要把皇位传给你。是他们偷了你的皇位,没跟他们算这个帐已是你仁慈,怎么还想着还回去呢?”
“那母后怎么不干脆让五皇兄死了呢?”
“我自然是信不过你那滑头弟子,心想若是这皇位被他窃了去,还不如让给五尧当,好歹也是宣家的人。好在手下还有一两个忠心的替我给你传了信,若不然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傅飞燕心有余悸。
佘非忍能想到的杀她灭口这一环,她岂能想不到?故而一直拖着,直到宣六遥潜入宫内与她见面,才算是逃过了一劫。
可她仍有忧虑:“你那弟子太过诡诈,手段又厉害。将来若再使这易容和隐身法术,只怕防都防不住。”
这句话,宣六遥倒是深以为然。
他深皱眉头:“当初我不该教他,如今除非把他废了,可又下不了手。”
“你下不了手,丢与旁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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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封愁初养的杀手,自然树倒猢狲散。宣五尧养的杀手,自己贴上来表忠心了。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星蓝单膝跪在御书房的青石地面,肩阔背厚,拳大如斗,周身是一股凌厉狠辣却又厚重如山的气势,身姿却又无比恭顺。
他虽为宣五尧做事,也曾捕杀过宣六遥,但却高抬贵手将他放了过去。
宣六遥自然领情,也自然而然地视他为心腹。
“平身。人后不必多礼。”
“谢圣上。”
铁星蓝虽心内侥幸万分,眼底却是波纹不现:“圣上传卑职可有要事?”
“也无甚要紧事。”宣六遥笑笑,“只是找你打听一下如今京城的安防罢了。”
“这些卑职都已在奏折中写过......”
“朕想听你亲口说说。”
“是。”
铁星蓝一五一十地说起,甚至将暗中监视下的百官动向也一一细逞,却看宣六遥听着有些心不在焉,总觉着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干脆停下逞报,过了好半晌宣六遥才回过神来:“讲到哪了?”
“圣上可有心事?”
宣六遥慢慢吞吞地说道:“朕是有一事......那佘家公子,想必你也认得。”
“是。他不是......”
铁星蓝欲言又止,额上冒出冷汗,难道新圣要算旧帐?
“哦,也是......也不是。”宣六遥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