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六叫了一声“林宁”,有人吼了一声:“敌人要联手了,快打!”
噼哩啪啦地传来拳肉相贴声,又有林宁闷闷的一声痛呼,佘非忍醒过味,喊着越明往前挤。可人群都在往前挤,都想上去打“敌人”一拳一脚,他俩被挤得几乎无法动弹。
好在俩人都练武,拳打脚踢地开出一条路来,好不容易挤到林宁身边,她正蹲在地上抱着头,承受着周围乱糟糟送来的拳脚。
佘非忍心内暗骂一声,上前打了几拳那些围殴的人,却发现打退了一个又有无数人疯涌上,他弯腰将林宁护在身下,只觉背上、头上也受了不少拳头。
越明在一旁也被打得东倒西歪,只能护着头没有还手之力。
“怎么办?”越明抽着空问。
“拔刀,杀!”
“好.....哎?刀呢?怎么没了?”
危难时刻,竟丢了刀。
佘非忍无奈,只得放下一只护着头的手往腰间摸去......哎?他的短刀怎么也没了?明明用衣裳挡了哎!
他又摸了几摸,脸上、头上立时多挨了几巴掌,可短刀没了就是没了,也不知是挤掉了还是被人摸走了。
眼前是密密匝匝的拳头,那些人脸都在拳头后变得模糊难辨,似乎都成了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脸,果真是个“疯狂的世界”。
佘非忍和越明抱在一起,身下挡出的空隙里,是头发花白、长相酷似胡不宜的老了的紫萸——哦,这里她叫林宁。她仰着头,泪眼闪闪地看着他俩。
这泪眼,让佘非忍觉着挨的这顿打,值了。
人群渐渐松动,拳头也没有之前的密集,大约是要散去了。
正松口气之时,佘非忍突然觉着头上一紧,有人正拿走他的帽子,他伸手一拽,虽抓住了帽子边沿,头上的发束却露了出来。
“有余孽!”有人惊呼。
佘非忍一把抱起林宁,大吼一声,趁人群楞怔之时,飞快地往外窜。越明也跟着大吼一声:“啊——”
声势浩大,一夫当关,万夫莫挡。
万分侥幸地,逃出了这个白房子,后面零零散散地跟出来几个绿衣人,却也只追了几步便回去了。
林宁越过佘非忍的肩头往后望着,眼神担忧,她轻轻扯扯佘非忍的衣裳,轻声说道:“非忍,能去看看老六怎样了么?”
“他死不了。”
佘非忍想起老六挺直如剑的样子,莫名觉着他不必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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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想带着林宁离开此地,可林宁说到处都一样,不如回家去,何况小白还在家里等她。
只能回去。
薄陋的院门隔出一方清静,几人略略安心了些。
老狗小白在屋里吭哧吭哧地走动,像是很不放心,越明去替它解开绳子,它一下窜到林宁脚下,低声呜咽着。
他们各自都挂了彩,脸上几块青紫,情状狼狈。此时互相看着,却又觉着好笑,关了门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便觉着心有了余悸。
若这次没有佘非忍和越明挡着,林宁如何逃过此劫?
歇息一阵,佘非忍跟越明要了帽子,返回白房子去找丢失的短刀。在这乱世,手上总归要有防身之物。
他叮嘱越明关好门,走了几步,却正好遇上被打完回来的老六,他的样子亦狼狈极了,头发被揪得乱糟糟,衣裳的扣子被扯坏了,只能用手拢着,脸上......脸上掉了一块皮?耷拉在那儿,露出一块白净的肌肤来。
易容?
佘非忍心下一动。
老六看了他一眼,低声问:“她如何?”
“你不去看看她?”
“被人看见会连累她。”
算是个好理由。
佘非忍斜睨着他,趁擦肩而过时迅速伸手去扯那块脸皮,然而老六身手比他更为敏捷,早已闪避开去,更是一拧身进了自己的院子,随即又是院门紧闭。
这老头......佘非忍在心里嘀咕一声,却又觉着疑心。易容下的皮肤白净光滑,显然是个年轻男子。
若说老六心里倾慕林宁,才这般关心她。那年轻男子又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林宁的儿子?
或者林宁也是易容,她实际上也很年轻?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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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房子里还有些人,正围在一处说话,他们的脚下,正是佘非忍和越明丢失的短刀。
“我们这里混进了敌人的探子。”
“这探子跟那林老二有关系?”
“我们把林老二抓来审一审。”
“不行,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
“这段时间先不斗她,等她放松警惕再将他们一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