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妾。
谁知,送嫁没几日这二女儿便失踪了。
由此开始,仿佛梦魇一般,牵出了开封府衙役们所说的大案—— 兰考人口失踪案。
这些失踪者无一例外都是会水的年轻人,有男有女,集中在汛期前后没了踪迹。
官府派人跟进许多次,都查不到什么后文,没多久,民间便流传出“河神献祭”的说法。
田文镜一口气说完案情,只觉得有些口渴,正要去拎茶壶,便看到瞪圆了眼认真听故事的小阿哥“嗖”地站起身,手脚麻利给他倒了一碗茶递过来。
胤禛低头瞧了一眼,说是茶汤却没茶叶,反而是黄河滩沙窝里的浑水本色,想来,田文镜也忙得顾不上用明矾澄清了再喝。
小团子没注意到这些,心急道:“然后呢然后呢?”
田文镜:“……没了。”
胤小祕不可置信,双手划了好大一个圈:“那——么多人不见了,怎么会没了呢?官府都不害怕是鬼来了吗?”
胤禛拍他脑袋:“什么鬼不鬼的,怕是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又转向田文镜,满面严肃道:“这案子要严查,保不齐能连根拔除坏种。陶二郎,赵东宁,这些人一个不能少,全都带回来重审。”
田文镜犹豫着道:“陶二郎倒是还在,可这赵东宁确已下落不明。”
胤禛叹了口气,想想又问田文镜:“那个小赵氏,可查过是嫁给谁做了妾室?”
“这便是……此案难办之处。”田文镜告一声得罪,靠近雍正耳边小声道,“臣遍寻卷宗,又问过了所有主审此案的知县知府,都在装糊涂,说赵东宁跑了小赵氏又死了,查不到的。”
胤禛冷笑:“办案时赵东宁分明还在。看来是个他们惹不起的人物。”
田文镜见话意思传达到了,圣上的态度也十分坚决,松了口气。
胤小祕听着四哥跟田大人讲悄悄话,自个却一点都听不清楚,连忙从后方蹲身挤到两人中间,一边脸颊贴着胤禛,一边脸颊贴着田文镜。
“什么什么,我也想知道,四哥~”
田文镜:“……”
从未想到,还能跟阿哥有零距离接触的一天。
田文镜,一个板起脸吓得全河南“夜哭郎”不敢吱声的酷吏,此时完全酷不起来了。阿哥的脸蛋儿软乎乎的,蹭在他的大胡茬上,还挺舒服?
胤禛将老田的心声都看在眼中,双手一抱,将幺弟揽在自个腿上坐好:“你乖乖坐好,回去四哥告诉你。”
田文镜摸摸鼻子,连忙退了个身位,不再言语。
该问的事情问到了,外头的雨声也没那么大,胤禛起身要带幺弟回去。
棚外地上,已是一片泥泞,好在这伙人都穿着官靴,踩了不打紧。
胤禛心里想着事,完全不管自个跟幺弟如今脚上蹬的是平底布鞋,辞了田文镜凑出来的两把伞,弯身将小幺拎起来扛在肩头,大跨步出了草棚,往回走去。
肩上的胤小祕挥舞着四肢:“四哥,放我下去,你这是扛猪呢!”
胤禛笑了,挥手一拍屁股蛋:“小猪崽子别乱动,不然把你丢进泥地里打滚。”
兄弟俩人极其幼稚的拌着嘴走远。
小雨酥润,淋在身上虽有些黏腻不适,阴雨天的那份压抑却已然淡了下去。
小团子知道,天总会放晴的。
夜间,允禟带着弘历弘昼从武陟县赶回来了。
胤小祕看着面前三个大泥人,笑得前仰后合,尤其是弘昼呲着大白牙,连胤禛都忍不住笑了。
当阿玛的,总不好看热闹嘲笑儿子。胤禛轻咳一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
允禟一边叫人打热水梳洗,一边摆摆手:“别提了,这武陟县的豪强乡绅简直就是土匪做派。表面上看,他们的“摊丁入亩”制表面上推行的已然像模像样,但进到村里一了解,还是做做样子,也不知他们许了官府什么好处。”
弘昼原想坐下歇口气,发现满身是泥,也不好意思坐了,站着道:“九叔本想着去佃户收集证据,却被那村里的教书先生发现了,乡绅放了狗,我们没辙,只好跳了泥塘。”
弘历也跟着点点头:“那先生前头还满口仁义道德呢,原来跟那些富户是一丘之貉!”
胤禛看着四儿子如今对富人隐隐有一种瞧不上的样子,心里怪怪的。
他只想叫儿子不要太过奢侈,这怎么矫枉过正了呢?
允禟用热帕子擦了脸,换了身干净衣服走出来,换两个小的过去梳洗。
他这才扯了凳子坐下:“那先生是有些奇怪,他掉了张纸儿,我听着写的东西当是个明事理的,却忘了看字迹。这非他所作,怪我。”
允禟说着掏出纸递过来。
雍正接过来,摩挲一番,这纸面就是普通人家练字用的麻纸,上面的字体不成型,倒像是个女子写的。
“人间一两太平风,白骨惊魂八千梦。”
胤禛忍不住道:“瞧着像是看不惯河南官吏所作,此女有些志气啊。”
允禟也点点头:“许是他家中教养的女儿,倒比这个爹强出不少!”
小团子也跟着连连夸赞:“虽然听不懂,但是念出来好听!”
众人:“……”
胤禛又停了允禟描述武陟县的各种混乱和规矩,禁不住感叹:“黄河的水浑,朕却瞧着,这河南吏治比黄河还要混。”
允禟想了想,一针见血道:“河南没有直隶总督,胆儿养肥了。”
河南与山西有个最大的共同点,便是不受哪位总督管辖,域内最大的官儿便是巡抚。
先前山西巡抚瞒报已被处置,这一回,胤禛巴不得当场揪了河南巡抚的错处。
吏治不清,治河如何能好?
届时百姓全都跑去别处,田谁来安耕?
胤禛一拍桌子:“”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