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 ”越衡川反握住沈末的手腕,俯身道:“我在呢,刚是想给你脱鞋, 先好好睡一觉, 其他的都别想。”
沈末固执睁着眼睛,半晌哑声问:“你说……我们真能找到蔚蓝吗?”
越衡川嘴唇动了动,罕见地沉默了, 这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太苍白。
他明白蔚蓝对沈末意味着什么,可身处暗流涌动的浩瀚大海, 族群之间的厮杀, 无法挣脱的渔网, 任何一点意外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要想在偌大默逊湾找一头不知是死是活的海豚,无异于大海捞针,除非是撞了大运,或者蔚蓝自己出现,不然找到的概率几乎为零。
然而, 对于眼前似乎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接下来回答的沈末, 越衡川实在无法理智地与其分析寻找一头海豚有多困难,何况他不久前才和沈末保证过,一定会找到蔚蓝。
“会的, ”越衡川捏了捏沈末的手, 承诺:“不论多久, 我都会一直找下去。”
沈末看了他良久,没点头也没摇头, 只是无声抱住了他的腰。
越衡川都能想明白的事他又如何不知道, 在船上安静等待蔚蓝的那四个小时里, 最坏的结果他不是没想过, 他心里明白也许永远都见不到蔚蓝了。
可在见到越衡川的一刹那,听到这人说一定会找到蔚蓝的那一瞬间,他内心又重燃起一丝希望。说这话的人可是越衡川,在他的认知里,似乎任何事都难不住越衡川,说不定这次也可以。
越衡川轻抚沈末的肩背:“既然醒了,那脱了衣服再睡吧。”
“嗯,”沈末应了声,松开越衡川,坐起身正要解衣服,又道:“我先去洗个澡。”
没多久,浴室响起哗哗水声,沈末出来时只披着件浴巾,腰带松松垮垮系在腰上,领口比第一次跟越衡川在这里过夜时敞开了许多,显出冷白细腻的肌肤和锁骨,他走到正站在窗户边沉眸望着夜色的越衡川身旁,轻声问:“你要洗吗?”
越衡川回神,侧身看向沈末,目光在他领口顿了半秒,然后动作自然帮他把领口捻紧,淡笑道:“肯定要洗的,不然你该嫌弃我了。”
“不会……”
“好了,你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越衡川一进浴室,沈末就上了床,他听着水流躺了会儿,又起身往床里侧移了移,还在床头多放了一个枕头,等着越衡川回来。
越衡川现在能来找他,说明已经收到了绣球酥,并且知晓了他的心意,而越衡川此行也恰好摆出了自己的态度,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再矜持了,蔚蓝已经不见了,他不想再让越衡川不痛快。
十分钟后,越衡川光裸着上半身出了浴室,轻手轻脚走向床沿。
沈末闭着眼睛,他在等越衡川上床然后睡在他旁边,然而预想中的一幕并未出现,越衡川气息逼近,却只是为了帮他盖好被子,接着就走开,照旧睡在了沙发上。
沈末:“……”
无法,他只能自己睡,可只要他闭上眼,梦里蔚蓝就一直往他相反的方向游,不论他用多大的声音呼唤,蔚蓝都没有回头,直至消失不见。
而这还不是最令他难以接受的,越衡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侧,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再见后,就被海里突然伸出的海草拖进了海里,不断下沉,沈末目眦欲裂望着越衡川被海水逐渐淹没的身体,声嘶力竭喊了声:越衡川!
沈末惊醒坐起。
他大喘着气盯着躺在沙发上安静睡觉的越衡川,等到恢复平静后才感到手脚冰凉。
现在是凌晨一点,接下来沈末却是再也睡不着,他索性不睡了,下床赤着脚走到沙发旁,蹲下|身借着月光注视越衡川的脸庞。
在床上睡不着,下了床却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沈末只犹豫了一秒,就缩手缩脚侧身躺在了越衡川旁边,好在这张沙发够宽敞,只要他不乱动,就不会掉下去。
沈末攥着越衡川的一片衣角闭上了眼睛,这一刻,没有什么比越衡川身边更让他安心的地方了,纵使没有肢体触碰,越衡川散发出来的体温也足以将他冰凉的手脚暖热了。
翌日清晨,沈末最先醒来,他没吵醒越衡川,下了床就去洗漱,出来时越衡川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困的话再睡会儿。”沈末系着衬衫纽扣说。
越衡川起身低笑:“不困,吃完早饭我们就出海吧。”
今日是多云天气,行走的云朵时不时就会将太阳遮住,无边大海上,越衡川和沈末再一次并肩站在甲板上,海面风平浪静,经过三个小时的观察,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一带的海豚似乎都不见了。”
海豚每隔二三十分钟就会浮出海面换气,三小时都不见一头,说明这片海域的海豚要么变少了,要么全部离开了。
沈末一颗心沉了又沉,他回忆着上次蔚蓝冲越衡川呲海水的画面,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了下:“它们能去哪儿。”
越衡川:“或许是迁徙。”
沈末垂眸看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迁徙是因为这片海域已经不适合生存,但是这里污染并没加重,环境也和半年前没有太大变化,如果真是迁徙,那让它们放弃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越衡川沉吟道:“海豚处于海洋食物链顶端,因为天敌而逃脱的概率微乎其微,与之相对的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片海域可供海豚饱腹的鱼群在洋流影响下游向别处或在人为干预下数量锐减,少到无法维持生存,在这种情况下,它们就有可能去其他海域觅食,跟着鱼群的运动进行迁徙。”
“这是目前最好的情况。”沈末跟越衡川对视一眼,克制道:“还记得前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