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武作为西北二营的典吏,平日就住在两营间的一栋塔楼中。
他来黑沼狱也有两年时间,却极少露面。
囚犯的争斗他从不放在心上。
所以,这也是导致西北两营近来混乱的根源之一。
塔楼顶端,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伫立在窗边。
他静静地看着下方从四面八方汇聚的人潮。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
正是陈慕。
“你说你能帮我整肃北营?”
“没错!”
陈慕信心十足地应道。
秦尚武没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却多少有些玩味。
他问:“你以为我很需要?”
“典吏您是大人物,处理这事对您来说可能不麻烦。可这种简单的事情您没必要亲自下场。”
“呵呵。”
秦尚武冷冷笑着:“你还真是自以为是,你分明在算计我。”
陈慕表现得恭恭敬敬:“您说得对,本来都计划好的。只是没想到陪桑叔走一趟,我却被您留了下来。”
他露出无可奈何地表情。
“所以我打乱了你的计划?”
“暂时没有。”陈慕露出一脸苦相:“但您若是再多留我一段时间,计划恐怕就得失败了。”
秦尚武点了点头,突然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喝过茶么?”
“没有。”陈慕满头雾水。
“那陪我喝会茶。等这壶茶喝完,你就做该做的。如果明天你还活着,再来见我。”
西北两营秦尚武一手遮天。
他没法拒绝。
塔楼下,靠近西营的林地旁。
六猴子恭敬地向三黑子汇报情况。
“黑子哥,消息都散出去了。”
“做得好。待会去营里找个野孩子,我有用。”
三黑子惬意地靠着树干,黝黑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嘀咕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功法。哼哼。”
六猴子和身边几个伙计都躲得远远地。
自打昨天落了枕,他整个人都开始不太正常了。
“黑子哥,你瞧!”
突然有个伙计走上前来,指着不远处。
三黑子直起身抬起头,却瞧见一个矮胖的男人正面带笑意,缓缓地从秦尚武居住的塔楼走出来。
那是桑吉。
“桑胖子?”
他好奇地问:“桑胖子怎么会在那。”
六猴子回道:“一直听说桑胖子后面有秦典吏撑腰,没想到是真的。”
“呸!”
三黑子轻蔑地扫了眼远处的矮胖身影。
“真他娘的走了狗屎运!”
他看着桑吉,满眼的妒忌。
凭什么!
这种废物也能搭上典吏的关系。
越想越气!
他愤怒地一拳砸在树干上。
为何他三黑子就没人瞧得上?
真是不公。
黄源也就罢了,你桑胖子是个什么东西。
他内心极度不平衡。
想到打饭时,桑胖子对他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顿时憋了一肚子火。
“妈的!”
“真不甘心!”
他狠啐了口唾沫,低声喝骂着。
见他这样,有人上前来问:“黑子哥,要不要我们教训教训他?”
“算了!”
三黑子摆了摆手:“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了,这毕竟是在典吏眼皮底下,被他知道了没好处。”
“是。”
远远看着桑吉离开塔楼,他的眼神愈发地狠厉。
“等着,等老子拿到了功法!草!”
然而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嘻嘻,阿爹,今天不饿了。”
今早起来,阿爹偷偷下的鱼篓里抓住了两条鱼。
自己和阿爹煮了一条,吃得可香。
中午时,厨房的桑叔又给自己包了个大饭团。
小丫头自记事以来,可从没这么饱过。
所以,她今天开心极了。
这不,他们还留着一条鱼,准备拿去送给桑叔。
他们只知道桑吉住在北营,可具体在哪他们也不太清楚。
但听说今天他来找秦典吏了,想必能够遇上。
“阿巴阿巴。”
老于轻轻捏捏小丫头的脸蛋,也露出满足的笑容。
然而,父女俩开怀的笑容似乎是触动了三黑子某根敏感脆弱的神经。
他吐了口唾沫,恶狠狠地望着那对父女。
“他们是咱西营的?”
六猴子也认得老于,他答道:“对,那是哑巴老于,咱们柴房的伙计。”
“那是她女儿?”
“听说是捡来的。”
“哦?”三黑子眯着眼冷笑:“又是个好人呐。”
“不是要找个野孩子么,就那个小丫头吧。”
六猴子闻言有些犹豫:“这,黑子哥,老于毕竟也是西营老人了……”
三黑子冷冷瞥了他一眼,指着女孩道:“你说他们是柴房的伙计,那她手里捧的是什么?”
“鱼?”
“呵,什么时候柴房的人能干渔场的活了?”
六猴子默然,他看得出三黑子这纯粹就是想找茬,也不再劝。
“你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清楚,少装他么好人。让开!”
他撸起袖子,带着几个人往父女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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