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念产检的结果一切都好,小腹有了肉眼可见的明显弧度时,北城已经入了冬,十二月的天气冷意凛凛,也离她生日和结婚纪念日都很近了。
她原本过的生日,其实是姜凝的出生日期,她真正作为宋慕冉的生日并不在冬天,但因为这个日子,是沈延非强势走入她生命的那天,是她新生,一切的开始,对她而言意义太重,她不愿意更改。
宋文晋和俞楠也不纠结这个,无条件赞成她的想法,所以生日就还按之前的过,沈延非的礼物从半个月前就开始源源不断,姜时念确信,她就算再多十双手,也戴不过来这么多的珠宝。
起初宋文晋还试图跟沈家家主比一比,直到一座知名海岛落入他女儿手中,所有权人写着她的名字,宋教授只能喊老婆再拿速效救心丸,骂骂咧咧退出这场注定惨败的竞争。
为了不久后的结婚纪念日,姜时念也在争分夺秒准备,贵的东西沈延非一样不缺,他最爱她融了心思的亲手,所以她跟心灵手巧的妈妈学织毛衣,几次就熟练,藏着掖着给他选了最好的线,挑他不在家的时候,给他织一件春节穿的毛衣。
质感最足的枪灰色,工衣复杂,袖口和领口带一圈纯黑的勾线,在姜时念看来,勉强配得上他。
有次险些被他发现,她只能谎称是给孩子准备的,沈老板当时目光沉了沉,有些吃味儿,也没上手去碰,勒令她不许伤眼睛。
沈老板明显对这个东西很介意,姜时念又实在想送,真要被他提前知道,肯定因为心疼她累就要被迫停工了,她躲躲藏藏,时间就更紧张,生日当天也抽空赶工一点,好不容易大体成型,只剩下精雕的细节。
姜时念心里一松,着急出门跟老公去爸妈那边过生日,就没太藏好。
等晚上回来,她几乎忘了这件事,被沈延非抱着进主卧的时候,余光一瞄,才看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灰色毛衣露了一块边角出来。
沈延非多敏锐,她视线一偏,他就紧跟过去,一眼看到端倪。
姜时念冲到窗边把毛衣团着塞起来,等于是欲盖弥彰,沈延非见着她动作幅度这么大,心率几乎失衡,紧两步过去把她扶好,圈在臂弯里,惊魂未定下,语气不禁微重:“跑什么,不怕摔了?”
姜时念正愁没借口转移话题,一听见他口吻,戏说来就来,她眼睫颤了下,瞳仁莹然,满脸委屈地给他定性:“……你凶我。”
沈延非神色沉敛,把她抱稳,指节紧了紧。
“今天我生日,”她垂下头,手还在偷偷往靠枕底下塞毛衣边边,嗓子里挤出一抹哽咽,“你怎么对我这种态度。”
沈延非能被她折磨死,心本来就半空悬着放不下,让她直接捏住,掐得充血变形。
他抚着她脸,让她抬头,她抿唇不配合,想把抱枕再偷偷扯过来一点,挡得更严实些,需要多争取几秒时间,于是她顺着气氛给自己加戏:“沈延非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句话说完,沈延非不动了,姜时念也精神一凛,不自觉目光对上他。
他眼睛是能把人溺毙的深海,一眨不眨盯着她问:“我不爱你?”
沈延非要被她气笑,也确定了她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在存心折腾他,他张开虎口,扣着她脸颊晃了晃,垂眸逼视她:“再说一遍,让我看看是谁最没有心。”
姜时念哪是没有心,心已经在战栗,她松手,管不了毛衣了,抬臂手脚并用地抱住他,仰头亲他绷起的下巴,轻声说:“反正不是我——我老公最爱我,我是他的所有。”
“嗯?”他鼻音沉缓,“原来知道?”
姜时念投降了,毛衣不毛衣的,哪有他心情重要,都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藏。
她慢吞吞把毛衣从靠枕后面掏出来,叠了叠郑重地放进他手里:“本来是结婚纪念日的礼物,没放好被你看到了……等我把细节织好,过年的时候你要穿。”
沈延非抓住,灼热的光一跳:“是给我的?”
“不然呢,”她凝视他,“只有给你的,我才自己织,孩子要穿的,买成品就好。”
她侧坐在单人沙发上,倾身过去跟他鼻尖相蹭:“想让你收到喜欢的礼物,又怕你担心我,只能东躲西藏了,学长……”
姜时念眼中波光浮动:“上一个生日的现在,我还怕你,这一个生日和以后,我只爱你。”
她缠着他,固执地不肯放,身上热得融化,逼他克制不了,理智界限都撞破,不能太深,不能太重,就耳鬓厮磨着浅浅抚慰,汗和吻无至尽的交融,她温柔颠簸,他只让她尽兴,适时抽离,自己无所谓难不难熬,吻掉她睫毛上的水雾。
晚上沈延非抱着老婆下楼,让她坐在厨房料理台上,看着他拿出备好的材料,亲手给她做蛋糕。
他做了很多年,自己沉默地看,沉默封存,终于这一次,她就在眼前。
姜时念只穿着一条米白睡裙,在料理台边晃荡着纤细的腿,小腹微隆的弧线在灯光里柔和美好,她嘴角被他抹上奶油,她笑着去蹭他脸,被他轻松摁住,唇齿交缠,把奶甜融满彼此口腔。
她垂着眼,不舍地注视他冷白的手指:“为什么会每年给我做蛋糕。”
沈延非漆黑眸中沉着经年夜露似的温潮,隔了许久才开口:“我以前从来不过生日,对我来说这一天,可能比任何平常的日子都更恶劣,没人会为它高兴,还不如没存在过。”
他骨节分明,奶油在他指间显得莫名纯真又旖旎:“十七岁那年,是我第一次吃到生日蛋糕,虽然那块蛋糕并不是专程给我,不是只属于我的,但我还是……”
沈延非掀起眼帘,望着近在咫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