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奇寒压低声音,神秘道:“这道题中的父子暗指陛下和五皇子,陛下今年四十五,五皇子十五。你们想一想,哪有这么巧的事?这就说明,陛下钟意五皇子,但五皇子不是嫡子,陛下就用这种方式暗示······”这是什么脑洞?纯粹在胡扯。陛下正值壮年,不急着立太子,自然在考察。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都是嫡子,且已成年,陛下怎会考虑五皇子?说不定又是宫里扔出来的烟幕弹,要捧杀五皇子。“慎言!慎言!”初六忙阻止道,“吴兄,防止祸从口出,妄议皇子废立可是要惹祸的!”吴奇寒听后顿时觉得后背一凉,连忙转移话题,说起京城其他轶事。“你们知道吗?刘老太师的第十八房小妾耐不住寂寞,与马夫私通,那场面,啧啧······”“咳咳咳!”初六咳嗽几声道:“兄台,有好几个未成年人呢,这种市井荤话还是别讲了。”“也是,也是,那咱们喝酒······”······会试的阅卷流程跟乡试一样,但规格却比乡试严格好多。阅卷时,主副考与十八个同考官共处一室,任何人没有权利将试卷带出去阅。不仅如此,朝廷还会派官员来监视考官,要求坐在两个主考官对面。所以说,会试阅卷没有最严,只有更严。······三月初三,终于盼来了会试放榜。会试先有喜差送喜报,然后再贴榜公示。各省在京城都设有会馆,属于官府机构,主要接待省里来京办事的官员,类似于驻京办。放榜日,考生就挤在各省会馆,等待报喜。当然,那些考得不好的考生早回家了,没有回去的也偷偷去贡院外等榜。怕同窗受苦,又怕同窗中贡士。其中的滋味,只有尝过的人才会明白。初六等人吃过早饭就去了迁南府会馆,进去一看,院子里挤满了等喜讯的考生和家长。叽叽喳喳闲聊,场面十分混乱。不久后,远处隐约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明显是其他省的会馆里已有喜差报喜。会试报喜都是倒着开始,越往后名次越高。迁南省考生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说名次不高的都跑了外省了,迁南的考生名次高。但总不来喜报就是煎熬。等了好久,终于听到铜锣声近了。好几个考生再也沉不住气了,跑到门口张望。“来了,来了,喜差来了。”一会儿,两个衙差进了会馆大门,考生们自动让开,将喜差围在中间。“会试喜报,会试喜报······”这两个喜差好生调皮,像江湖卖艺一般,边敲锣边高喊,在院子里转了三圈。就差喊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借个钱捧个钱场了。吊足了众人胃口,把圈子也扩到足够大,喜差才停下来,高喊道:“恭贺迁南省迁南府骆修远骆贡士,高中杏榜第二百七十八名。”会试放榜,恰好杏花盛开,故而也叫“杏榜”。“咦!我中了!”骆修远年近四十,熬到他这个年龄,能考上贡士就是祖坟冒青烟了。贡士能参加三月十五的殿试。只要在殿试上不作死,不乱写乱骂,最差也是同进士出身,妥妥的“天子门生”。做官是板上钉钉的事。骆修远给喜差各给了一两银子的喜钱,然后将准备好的鞭炮点燃。他记得第一次这么兴奋还是娶媳妇,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名次越来越高,终于突破两位数。留给别人的机会不多了。考上们的心情由紧张变成慌张。怎么还没有我的名字?难道又要落榜?呸!呸!呸!是我排名太高,喜报还没有来得及送过来。自我安慰最是虚假,越安慰越心慌。毕竟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有自己最清楚。“会试喜报,恭贺迁南省青州赵绍赵贡士,高中杏榜六十五名。”“中了!我中了!”听到喊自己的名字,赵绍瞬间蹦起来,扑到文澜沧怀里大哭。“别哭!别哭!让别人笑话······”文澜沧安慰着儿子,眼泪却忍不住流下来。“赵绍,快给喜钱,我们去给你放炮。”初六和苏彪一催促,赵绍止住泪,忙给喜差喜钱。这时候鞭炮也噼里啪啦响起来。认识的考生们都过来恭喜,赵绍一一拱手见礼。又过了好一会儿,来了两个衙差,送来的是文澜沧的喜报。他是会试榜第二十三名。自从送完文澜沧的喜报,迁南省的会馆内一直没有声响,其他地方的鞭炮声倒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名额不多了,怎么还没我?这时候的等待不是煎熬,而是折磨。等了好久,锣声再次响起。考生们都静静地盯着喜差,猜测着名次和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