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却是一脸惊骇,好似魂魄都出了窍。
武松哪里管得这些,再横劈而去,就是满地污秽,肠子一堆。
武松还有心思转头去看一眼身旁石秀,石秀一杆铁枪,正也当头就砸,当面贼人也有铁甲,便是被砸得当场横倒。
左右陷阵四十人,初一接阵,好似砍瓜切菜一般,便是贼人当面,倒地一排。
甚至说不清楚什么缘由,只是你也出刀枪,他也出刀枪,偏偏就是一方的刀枪更快更准,偏偏就是刹那,生死胜败就分。
倒是那贼人铁甲也有不少,至少有二三十个,都在前列,身上铁甲被敲得叮当作响,贼人已倒地,甲在身上,自是不死,却是满脸惊骇,只看有那小锤在砸,有那脚板来跺……
火星四溅,却是骨骼脆响连连……
哀嚎也起。
贼人之中,倒也有那勇武之辈,正是张顺,一身甲胄,朴刀在手,一刀砍去,一个官军甲胄火星就起,那官军踉跄几步,却是悍勇无比,一手持刀,一手持那小铁骨朵,又是挥来。
那贼人悍勇之辈张顺,心中一惊,朴刀再去,当面那个官军竟是不闪不避,扛着朴刀落肩,也要把小骨朵锤在他张顺肩膀之上。
不过皆是瞬间,都在刹那,不知多少人脸上只有惊骇。
这不过四十号官军先锋,竟是一接阵,三百之贼,再也不能往前迈步,甚至还有连连后退,满处皆是哀嚎。
刚才喊杀震天,乃至接战的那一刻,也是杀啊冲啊……
却是刚一接阵,所有呼喊,好似全有默契一般,戛然而止。
只闻哀嚎之声……
却还有那甲胄在身的张顺,他接阵却还未杀一人,左右皆退,忽然他最突出,当面四五人来,他岂能不退。
便是脚步也在退,张顺更来呼喊:“兄弟们,不要退,冲啊,杀得这些人,官军就溃了!”
却是张顺无论怎么喊,有些事,非人力可为,惊骇的脸,一张又一张,手中的刀,着实挥砍不去,脚步不受人控制,是下意识在退。
此时,张顺才陡然感知,眼前这三四十人,怎么如此恐怖?竟真有一种一往无前之感。
虽然只是初一接阵,便是气势惊人,横冲直撞,全无阻碍。
再看对面,忽然,咔咔之声震耳欲聋,一排一排的铁甲,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正在逼近,显然也要加入战场。
有那对面的军汉呼喊:“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张顺心中哪里还能不惊?这是官军?
何处这般官军?
何处?
东平府?
好似只听得东平府有一彪人马,悍勇得紧,攻坚爬墙,也能前赴后继。
是东平府!是那苏武来了!
“兄弟们,撤!”张顺下意识里,喊出此语,脚步已然在回头。
却是他不知,他频频来喊,早已被武松目光盯住,就看武松脚步飞快而去,口中大喊:“直娘贼,哪里走!”
朴刀来了,张顺连忙提刀去挡,还有下意识一语:“你是何人?”
其实张顺下意识里是想问:你们是东平府来的吗?
却听武松来答:“爷爷东平府武松,黄泉路上可记住了!”
张顺刚挡一刀,此时心中大骇,连忙转身要走。
“还想走,适才喊叫得欢呢,只道你是不怕爷爷!”武松朴刀照着后背就劈。
张顺反身提刀再挡,余光之中左右兄弟,哪里还有一人是正面对敌?
噹的一声,就是巨力,张顺是脚步也踉跄,手臂也酸麻,身形哪里还稳?
军阵之上,当真不比捉对厮杀,若是捉对,兴许张顺还真能与武松走上个二三十合。
却是这军阵之中,当面都是敌人,一方得势,便是刀枪骨朵锤头,个个来抡,张顺哪里还有招架之力,即便身形踉跄,也是连连要退。
他不是不想跑,是此时转不过身去跑。
只待他踉跄后退,有那武松绝技鸳鸯脚就来,张顺身前铁甲嘭的一声,踉跄的脚步再也不稳,身形摔出去七八步外。
张顺双手一撑,再想起身,只听得周身铁甲,嘭嘭作响,双眼去看,已然皆是黑影,随后,双眼一辣,如何还睁得开?
咚咚咚,噹噹噹……
皆是重物敲打铁甲的声音……
张顺下意识里,还想抬手去护一护什么,或是护着头,或是护着胸……
却是那手,早已抬不起来……
那再爬起来……
爬起来……
想着想着,张顺已然昏死当场,再也没有了知觉。
张顺更也不知道,一个铁骨朵已然砸在他的脸上,整张脸便凹陷下去,场面骇人非常,却是那铁骨朵的主人,好似司空见惯。
张顺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就这么死了。
还有武松一语:“石秀,这是个大贼,稍后你来收!”
“得令!”石秀当真答话。
就看武松脚步接着往前,头前,皆是奔逃的贼人。
便是三百号连连打败高唐州官军的贼寇,竟是被四十陷阵一冲而败。
兴许许多贼人此时此刻才知,这才是战争,这才是真正的战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