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张纯如用血肉之躯,抵在历史与遗忘的悬崖边缘。
《历史的天空》的叙事节奏极复杂,明暗线依靠转场交替前进,在下阙开始逐条补齐。
但总体而言,电影宫的观众们都清楚,张纯如和齐藤邦彦的电视辩论将会是最后的高潮了。
可按照电影的叙事结构,魏特琳条线的结果会什么时候交待呢?
剧情往前推进,很快给出了答案。
1998年11月,香槟城的深秋。
窗外的枫叶早已凋零殆尽,枯枝在寒风中颤抖,发出细碎的呜咽。
张纯如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晕在桌面上投下一圈惨白,映照着她憔悴的面容。
距离与齐藤邦彦的电视辩论只剩下不到一个月,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像一团纠缠的荆棘,刺得眼睛生疼。
右翼的骚扰从未停止。
深夜的恐吓电话、信箱里的死亡威胁、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谩骂。
她甚至不敢拉开窗帘,生怕窗外某处藏着一双监视的眼睛。
母亲张盈盈知道女儿的精神压力不小,推门进来,将一个包裹轻轻放在桌角。
“纯如,休息一会儿吧,看看书迷的信。”她的声音轻柔,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张纯如抬头,勉力挤出一丝笑容:“妈妈,我压力很大。”
旋即又长舒一口气自我鼓励:“不过快了,我很期待把齐藤邦彦驳得哑口无言的场面,我要让他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张纯如回身在母亲身上靠了一会儿,待她走后,捂着脸深呼吸了几口,随即拆开了包裹。
似乎只是惯常的一次回信,她很珍惜书迷们的热爱。
坚强如她,也需要志同道合的支持者。
那是灵魂的慰藉。
镜头前,女主角刘伊妃的表演非常自然。
高清镜头怼脸,镜头里是她几乎素颜状态下的皮肤,细腻但不乏瑕疵。
剪刀划开胶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纸箱敞开的刹那——
一张张照片滑了出来。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照片上,一把锈迹斑斑的刺刀贯穿婴儿的胸口,而婴儿的脸被拙劣地替换成她孩子的模样。
血红的英文标语像毒蛇的信子:“penalties for perjurers!(对作伪证者的惩罚)。”
张纯如被突如其来的恶意惊吓得趔趄倒地,重重地撞在橡木桌边。
所有人心里一顿,看着大银幕上的张纯如似乎根本忘却了头部的剧痛,有气无力地伸手去够药瓶。
这是心理医生给她开的精神类处方药,用于镇定。
于是特写镜头里出现了似乎在神经般抽搐的小拇指。
指节因为刚刚照片的刺激和处在崩溃边缘的精神状态,像是弹钢琴般地敲击在橡木桌面,只不过节奏异常地错乱。
神经官能的紊乱,很快就传递到整个手掌,变成了不受控制的混乱节拍。
当指尖终于触到塑料药瓶时,张纯如突然泄了力气,瓶子咕噜噜滚向阴影里,消失在了画面中。
她苦笑着放弃了,想开口喊母亲帮忙,却只能从嗓子里挤出难听的咳痰声!
“呵。。。”
她的脸色倏然涨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怖的事实。
白皙秀美的面容上,青紫色的血管因为激愤和恐惧若隐若现,像瓷器被冰锥刺出的裂痕,沿着苹果肌蜿蜒至唇角。
恐惧像冰水灌进肺里,她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指甲陷进皮肉。
镜头没有直接拍她,而是让张纯如出现在书房的镜子里。
嘴唇无声地开合,却只有嘶哑的气音,像一条搁浅的鱼。
马克杯被撞翻,褐色的茶渍在睡裤上洇开,变成了蔓延的污血。
张纯如盯着那片污渍,突然想起《魏特琳日记》里那个被刺刀挑起的女婴。
历史与现实在这一刻重迭,而她似乎要被被困在永恒的噩梦里,连尖叫的权利都被剥夺。
张纯如的母亲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纯如!”
华裔女作家心如死灰地抬头,对母亲露出一个干涩的笑容,眼角蓄积的泪水簌簌掉落。
中国女演员的精湛演技让现场所有人看地暗暗心惊,但联想到刘伊妃本人曾经真的罹患失语,又不免感慨一句天道酬勤。
张纯如一家陷入了绝望。
还剩三个星期就要对敌齐藤邦彦,如之奈何?
华裔女作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静静地待了一个下午,为了不叫家人担心,再推门出来时已经面带着微笑了。
张纯如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丈夫和父母:
即便不能讲话,我还有笔,还有你们,我甚至可以现在就学手语。
不要担心,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
她又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翻开手记写了两句话鼓励、开导自己,却看得观众们心绪沸腾——
声音可以被夺走,但思想不会。
话语可以被扼杀,但真相不会。
张纯如返身到书架边上,想了想翻开了自己第一次复印的那版《魏特琳日记》。
她想要从这位伟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