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还得两说,所以此刻自然都带了几分真切。朱允熥挑了挑眉,听腻了这些话,也就不置可否,等众人七七八八地各自表了态,径直看向傅友文道:“开始吧。”作为户部尚书的傅友文郑重地点了点头。朝着侧边跨出一步出列。在这个过程之中,朱允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然在傅友文的脸上看出了一丝悲伤之意,心里顿时觉得有些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神色淡淡,漫不经心地看着傅友文。傅友文先是拱手一礼,这才缓缓开口道:“洪武二十五年,堪称为是风云变幻的多事之秋,也是大明皇朝所有百姓悲不自胜的一年。”“二月,有贵州都匀、毕节叛乱,云南境内未归附的部落时有闹事,幸而有平羌将军、云南沐家征讨平叛;全年虽无较大规模战役,但秉承太祖洪武皇帝的旨意,于辽东、大同、宣府等地增兵屯田;福建、浙江等地加强卫所建设……”朱允熥百无聊赖地以指腹轻轻敲击着书案桌面,挑了挑眉,暗道:「嗯,开会、年度总结嘛,一般来说也是把去年们的大事总结总结,拉出来溜溜。」心中如此想着,便也没有打断。不过……朱允熥看着说到一半眼睛就开始发红的傅友文,顿时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下一刻,便听傅友文继续道:“四月丙子,兴宗孝康皇帝(即懿文太子朱标)风寒病逝;六月,镇守云南的黔宁王(西平侯沐英)亦随孝康皇帝去了;至八月,太祖皇帝竟也溘然长逝……“说到这里,傅友文已然是眼眶发红,眸中蓄满泪水,其他各部官员堂首闻言,面上同样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哥哥眼眶发红,掩面而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死了爷爷死了爹。「果然,不愧是在官场上混的老油条啊……特么的这眼泪说来就来。」朱允熥在心里暗暗腹诽着,一边偏过头去,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一时怪尴尬的。毕竟……他才是正主。好在众人都低着头在演,一般来说也没人敢直视天子。“咳……”朱允熥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道:“呃……朕既然从皇爷爷手里接过了这份江山基业,好好守住,便是最大的尽孝,也是对父亲、对皇爷爷最大的敬重,就……不多说了,直接进入正题吧。”朱允熥冠冕堂皇地说了几句。作为正主,悲伤吧……他还真没多少,最多出于一个后世之人对朱元璋这威名赫赫的皇帝、朱标这历史上最遗憾的太子,心里感到有些感慨和敬意而已。不过朱允熥本就有「顽劣」、「大逆不道」的响亮名声在外,倒也不那么令人意外。傅友文也识趣儿。当即收了神通,面色恢复如常,道:“是,陛下所言极是。陛下有此心,是大明天下之福,更是大明百姓之福。”“洪武二十五年,幸而有陛下为继,如天之德、泽被天下,再悲伤的日子,总算是过去了。”“过了年关,大明各部、各布政使司加紧核对清算,终于也赶在元宵之前,把京师直隶,以及京师之外大明一十三个布政使司(省)去年各项开支用度汇报核算出了结果。”“去岁一年。”“京师直隶,以及京师之外大明一十三个布政使司(省)全年岁入,一共是三千七百八十六万石。”现在的大明皇朝,银矿储量还处于严重不足的阶段,没有实行张居正的“一条鞭法”改革,在经济环境上更是还完全没有形成银本位。所以这时候的税赋,绝大绝大部分,都还是以以实物为主,货币比例不足5%。傅友文此话一出。在场其他各部堂首面上皆是露出一抹惊异之色。甚至列队之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地骚乱,以及声音十分轻的,暗暗的惊讶声音:“三千七百八十六万石?”“洪武二十五年的课税收成这么好的?”“……”朱允熥侧靠着身下椅子的扶手,右手则是百无聊赖地搁在桌案上,习惯性地以指腹轻敲着桌面,虽看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却对这件事情十分上心。他点了点头,当下也坐直了身体。微微蹙起眉头,露出了些微的思索之色:“嗯……”沉吟片刻,朱允熥也是目光微微一亮,道:“嗯,去年全年的课税总收入,是三千二百二十七万石,从数量上来说,与去年相比,多出了五百五十九万石的课税收入。”稍微心算过后,他心里立刻有了数目和比较。旁人说他昏,可他毕竟不是真的昏。想要把这个庞大的国家经营好,这些数据当然是要了然于心的。同比去年增长了百分之十七。这个数字看似不大,实际上却算是了不得的增长了——这可是国库总收入!!!而多出来的这个「五百五十九万石」的数字。甚至足以支撑一场大战役,亦或是绰绰有余地应对一场大的天灾**了。不过……对于这个数字的增长。朱允熥的面上虽能看出一丝惊喜的神色,却并不似其他人面上那般意外和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