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大拇指猛地发力,嗖得一声,金丸爆射出,闷闷的打在羊毛毡上,被毛毡卸力,滚落在地,地上打落的金丸已有数十个了。
“唉~”雍容男子长叹一声,“苦饥寒,逐金丸,身处苦寒之地,甚是无趣啊。”
男子便是韩嫣,
韩王信重孙,韩说的兄长,韩增的大叔。刘彻少立太子后,韩嫣便一直随在其身边,因帝储之争被刘据发配到了草原,后又在草原上弄起来卖扶风草的生意。
尽管在草原上无所不有,但韩嫣依然觉得此地索然无趣,这苦寒之地比之繁荣的长安城,简直差得不要太远。
韩嫣擅弹,所弹的弹丸多是金制,每次韩嫣在长安道上弹丸,都会惹得一大群人争相追逐,去捡他的金丸,韩嫣喜欢这种感觉。
可自出塞后,这感觉再没有了。
“阿翁。”
韩嫣子韩婴拨帐而入,裹着寒气走入,韩嫣见状想着,此时的长安城都已入春,正是赏花的好时节,比整日看羊粪牛粪要好上太多了!
“何事?”
“陛下传书。”
一地金丸,稍有不慎就会滑倒。韩婴好似早已熟悉了,视线没落在地上一分,却每一步都踩在空处,走至韩嫣面前。
“哦?快拿来!”
一看到传书样式,韩嫣就知道了此陛下是自小追随的那位。自被赶出京城后,刘彻再没找过韩嫣一次,韩嫣也知自己为弃子,但心中还是对刘彻有埋怨,自己所做的事都是陛下在背后授意的,可没想到最后的锅全是自己背了!
迟迟没打开传书,韩嫣倒腾扶风草挺好的,与陛下搭上,那就准没好事了,韩婴看出父亲所想,压低声音,
“阿翁,不如就当我们从没见过。”
韩嫣看了看儿子,想到侄儿在京中平步青云,自己儿子却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荒废岁月,又看向满地金丸,双手被不明的力量驱使,鬼使神差的就把传书拆开了,
扫读,
“阿翁,陛下找您是何事?”
“蒲桃锦,陛下是要我代为卖锦。”
“卖锦?”韩婴松了口气,蒲桃锦是海外大热的商品,刘彻需要代理人,正好找到了韩嫣,看来是双赢,“这是好事啊!”
“好事?呵,你再看看。”
韩嫣把传书递给儿子,儿子将信将疑的接过,
阿翁此言何意,如何就不是好事了?
看过后,韩婴惊呼道,
“陛下竟让您代为放贷?!”
韩嫣苦笑,
“何止是给外人放贷,也要给那些弃农从商的农户放贷。”
事情还没做,韩嫣就可以预见陛下会挣个盆满钵满。弃农从商之人本来就带着孤注一掷的赌性,又缺本钱,能有人与他们放贷,他们自然是一并照收,
只是...未免对生民太残忍些。
没错,韩嫣确实是这么想的,若还在长安为簪缨大族,韩嫣根本不会体谅百姓,可来到塞外后,韩嫣才明白一个道理,
百姓也是人,和他们一样的人。
这个道理很难懂。
“太上皇如此,陛下是万不会同意的!”韩婴急着劝住阿翁,在称呼上也对刘彻和刘据区分了。韩嫣听出了儿子的弦外之音,只是苦笑,见状,韩婴继续道,“阿翁,您不要忘了,我们能有今日,都是陛下在照拂!太上皇可没找过您一次啊!”
韩嫣闭目叹道,
“儿啊,你不懂。”
“孩儿不懂何事?”
“陛下想让你做的事,你如何都躲不掉啊。”
.........
翌日
“娘!”
卫子夫见儿子一大早就来与自己请安,脸上难掩喜色,
“熊儿,快来。”
“孩儿来陪您用膳。”
“春奴,弄些脱粟饭来。”
“是,娘娘。”
不一会儿,太后宫女窦春奴捧来饭菜,刘据看了眼窦春奴,被卫子夫瞧见了,卫子夫压低声音问道,
“熊儿,喜欢?喜欢就给你送去侍寝。”
“娘...您这....”
“哎呦,我的熊儿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腼腆,男女之事就是如此,有句话说天地大德谓之生,天地如何生?不还是男女生吗?”
“额...”刘据竟不知如何反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就是这个理儿!这春奴不错,腚大,好生养!”
闻言,刘据忙解释道,
“孩儿是看她眼熟,并没想别的。”
再不解释,就要被生猛老娘越扯越远了,
“哦,是窦家女子,但很不错。”
能被卫子夫夸为很不错,那是特别好了,刘据点了点头,记下了此女,
“娘,用膳吧。”
案上放着脱粟饭,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
脱粟饭是汉时最常见的主食,名字叫脱粟饭,但与现在的米饭完全不同,更像是一种米饼,是将煮熟的小米饭曝干,弄成硬状,可以随身携带,想吃的时候一般搭配水、菜汤、或肉汤化开,更类似于泡馍的吃法。
卫子夫抓起一张蘸着肉汤,吃的极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