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正待悄悄潜入,不想今日西门庆做宴,请来应伯爵、谢希大、祝日念、常时节、孙寡嘴、白来抢等几个即是结义兄弟又是狐朋狗友的人,在别院设宴,找小姐作陪,花天酒地好不快活,当真是美酒配白肉,肚兜叠裆裤,秋千玩投壶,夹枪且带棒。
老爷不睡,下人哪里能睡,厨房廊架挂灯笼插火把照的亮堂,使女下人烧火的烧火,做汤的做汤,上酒的上酒,但凡慢了一步,扰了老爷们的兴致,就得吃排头,一个个叫苦不已。
正厨房里,两个丫嬛正在那汤罐边埋怨。
“闹了一日,还不肯去睡,只是要茶吃!那两个客人也不知羞,天做被地做床,秋千上也做的,就不怕投歪了。”
“老爷们怕啥,还有专好兔儿爷的,就喜这条泥泞的小道。”
两个丫嬛在西门家里也算见多识广,多少狼虎之词,让人听了都觉得长见识了。
武松皱着眉头,盯着灯火通明的别院,有些举棋不定。
本想趁着夜色,提刀入宅割下西门庆的脑袋,为哥哥嫂嫂绝了后患,谁想遇到这般场面。
正等武松寻思着要不要把人一并杀了的时候,没想到遇到了同行,赶忙贴身一靠,躲到墙角,露出一只眼来。
武松来时的马院又翻来三五个人,人多脚重,把那马夫给惊醒了,喝道。
“爷方才睡,你要偷我衣裳,也早些哩!”
说罢,马夫披着衣裳,拎着依在墙角的草叉,才刚推开门,就听扑哧一声,一把牛耳尖刀自下而上,连捅好几下,还不耽搁伸出一只手来将眼都瞪圆的马夫嘴捂住。
将呲呲冒血的马夫拖进屋里,擦了擦刀上的血,关上门,对等候的几个黑衣人点了点头,倒持牛耳尖刀朝别院而去。
今日来西门府上的还不止这一路,只见黑灯瞎火处人影瞳瞳,一时间认不出多少人来,尽数黑衣蒙面,手中刀用墨汁染了,绝非一般的贼人。
武松暗自吃了一惊,心道阳谷县何时来了这么一伙强人。
这帮黑衣人不光人多势众,还出手很辣,遇见丫鬟,抓住发角儿就一刀宰了,遇到下人,更是单刀一挺,撅死当场。
就算偶尔发出声响又能如何,别院奏乐起舞,众人喝的面红耳赤,哪里听得到。
至于院子外,西门庆众人轮流宴请,彻夜喧闹又不是一次两次,知他心黑手辣,又勾结官吏,告不得官,说不过理,只能不去管他,所以只要不是杀声震天,就当没听见。
却说别院中热热闹闹,酒香四溢,白肉晃眼,唯独西门庆举杯望月,并没有大醉,因为他心里苦。
自从见了武大家的娘子,他就睡不好觉,吃不下饭,干什么都没劲,就跟丢了魂一样,否则也不会狠下心来把自家小妾豁出去。
眼下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却迟迟不见效果,难怪他一副黯然伤神的模样。
就在这时,从外门闯进一伙黑衣人来,见人就砍,西门庆顿时吃了一惊,把这心肝五脏都提在九霄云外,可够提神的。
自己有多遭人恨,做的买卖有多缺德,西门庆心里很清楚,还以为是来寻仇的,因此那还顾得上在场的结义兄弟,扭头就跑,甚至巴不得那些兄弟能帮他多挡几刀。
至于当初发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说笑而已,要是当真,当初花子虚死的时候,他们就得去坟前抹脖子。
今晚武家兄弟要杀人,当天就来了一伙贼人,哪有这么巧,还不是颜旭给安排上的。
整个过程颜旭并未直接插手,而是故意让李吉漏财,招惹来几伙强人,然后杀人焚寨,把人往阳谷县赶。
等到了阳谷县,再趁机让李忠跟火工道人扮做谋财害命的强人,故意商讨时让这些人听见,知道这阳谷县有个西门大官人,家有万贯家财跟娇妻美妾。
这帮人被快刀追魂李吉一路追杀,不光丢了寨子,还失了钱财,眼下饭都没得吃,一听还有这好事,那还坐的住,当天就派人去县城打探,果然如对方所说的一般无二。
生怕被同行抢先,又担心其他人扯后腿,于是临时结盟,发誓一起拿下这家大户。
事不宜迟,一帮人在颜旭有意无意的帮助下,趁着夜色不请自来,并且奇迹般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们成功了,就轮到别人倒霉了,比如西门庆的几个结拜兄弟,今晚可不就是倒了血霉。
应伯爵被人劈脸剁了一刀,连坐着的锦凳一并被砍翻了,躺在地上抱着半拉脸一个劲的嚎。
一旁的谢希大抢身要跑,却因为吓得浑身僵硬,方才伸得脚动,那人转身回过刀来,当头一刀,劈的与应伯爵并躺地上嚎。
“哼,力气都用在女人身上了,好不爽利。”一个黑衣人刷刷两刀,砍掉两人的脑袋,冷哼一声说道。
“这帮人可比咱们还坏,给个痛快那是便宜了他们。”这人也有理由,然后两人同时冷哼一声,不约而同的去追西门庆,此人才是他们这一次的目标。
祝日念仓皇而逃,刚迈过门槛,就被齐耳根连脖子砍着,扑地倒在门外。
常时节怒而提起一把交椅抡将来,没想到被酒色掏空的身体却不给力,当即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