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子不信邪,再次操纵银色飞剑,这一次他不再留手,直指钱五头颅!
叮——
剑尖触及钱五额头,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便再次弹开,石泉子面色陡变,方才这一刺,竟让他的宝贝飞剑上崩出了好大一个豁口!
钱五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口中喃喃道:“玄君显圣了?”
旋即死死盯着石泉子,不顾一切向他奔去!
石泉子顿时慌乱起来,眼前这凡人不知为何有了金刚不坏的本事,不仅一身横练功夫无视飞剑之利,甚至连速度都提升了数个档次,竟比先天宗师还要快上数筹了!
叮叮叮叮叮叮——
无论飞剑以如何刁钻的角度刺向钱五浑身要害,却尽皆无功而返,石泉子方要往腿上再贴一道轻身符,却见一只铜浇铁铸一般的大手箍住了自己的脖颈,难以抵抗的巨力令他瞬间窒息,随后钱五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拳头,将积蓄到极点的愤懑与绝望……
一拳挥出!
嘭!
嘭嘭嘭!
钱五已然不知晓自己挥了多少拳,眼前的石泉子整个身躯早已化为一滩肉糜,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此时一道蓝色圆珠自钱五的体内缓缓飞出,遁入神像手中宝镜镜面。
钱五顿时感觉一阵虚脱,好似浑身的力量被抽走了一般。
他望着眼前的这一摊肉糜,再无大仇得报的快意,眼中闪过茫然神色,只愣愣地站在原地。
“哈哈哈!”
“吾成道矣!”
原本眉目低垂的玄君神像忽地高高昂起头颅,仰天大笑,那泥塑之像渐渐生出血肉,化为一位身披灰袍的英武男子,手中宝镜化为虚幻,遁入丹田之中,消失不见。
“这道神通之印终于彻底完善,【问镜观命法】的元婴功法成就,百年摸索,总算没有白费!随时都可凝结元婴了!”
钱五愣愣地看着眼前端坐在神台之上的荆雨,喃喃道:
“你是?”
“怎么,方才你还拜过我,如今却不认得了?”
荆雨似笑非笑道:“本君正是那【掌镜参玄司命真君】。”
“方才那股力量……是你赐予我的?”
“正是!”
荆雨笑道:“我改变了你的【命数】。”
“【命数】真的可以改变么?”钱五茫然道。
“钱五,你一生向各种各样的规矩低头、向无可匹敌的强权退让、指望他人的力量为自己出头,于是自己只能一退再退。”
“可终有退无可退的时候……就像现在。”
“命数自然可以改变,但改命非我之功,需要你自己撬动那个契机。”
“正所谓苦海无边,只堪自渡……若没有一开始你挥出去的那一拳,哪怕是本君也无能为力,无法赐你命数!”
“那我现在算是逆天改命了么?”钱五沉默了良久,缓缓道。
“自然……按照你原本的命数,你会死在石泉子的剑下。”荆雨微笑道:
“但你活下来了。”
“是,我活下来了……”
钱五的面容瞬间变得扭曲:“可我的妻儿全都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玄君,你神通广大,是天上的神灵,为何不救下我的妻儿!为何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
荆雨闻言神色淡然:“我与他们非亲非故,为何要出手相救?”
“钱五,那身负重伤的年轻侠士本还剩下一口气在,若是救治及时,尚可留下一条命来……你为何见死不救?”
钱五一呆:“我与他非亲非故……”
话至中途,他顿觉不对,咬牙道:“我若出手相救,需冒杀身之险,可你救我妻儿,却是举手之劳!这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举手之劳,那又如何?”荆雨反问道:“山间多有虫蚁,你一脚下去,恶业满盈,不见你绕道而行……凡俗众生于我而言又与蝼蚁何异?每个都要救,本君不要修行了吗?”
钱五涕泗横流:“可他们与你一般,亦是有情众生,如何能与虫蚁类同!”
“那我问你。”
荆雨言道:“你方才只怨我对你妻儿见死不救,那石泉子将你家护院、厨娘、侍女、管家都一并斩了,为何不见你为这些下人仆役喊冤叫屈?”
“难道你的妻儿是人,这些仆役便不是人了?”
钱五讷讷不能言,半晌后嚎啕大哭:“好好好!玄君赐我命数,如今钱五大仇得报,世间再无牵绊挂碍,不如再赐我一死,也好让我与妻儿在地下团聚!”
荆雨悠然道:“那倒也不必去地下这般麻烦。”
旋即袍袖一挥,破庙中光影陡然变化,原本空空荡荡的神台后方忽地多了数个人影,钱五定睛望去,钱夫人、幼子钱云、家中护院、管家、侍女、厨娘竟一人不少,尽皆呼吸平稳,倚在神台侧边昏睡了过去。
“这……这是……”
荆雨微微一笑:“如你所言,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石泉子不过区区练气二层小修,荆雨想要瞒过他的感官意识可谓轻而易举,此前石泉子在钱府大开杀戒时,不过令在场众人同时陷入幻境罢了。
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