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这会儿实在虚弱,虽是都有晕厥的可能,她真恨不能现在就钻进这座充满诱惑的大山去看看。
不急,她在心里安抚住不断翻涌的悸动,已经穿来了,她有的是时间探索,当务之急还是先恢复些体力养好身体,至少不能走几步路就要死过去这般废。
夜风呼啸着再次卷来,身着破旧粗布衣的禾甜打了个寒颤。
这个寒颤让她觉得新奇又好笑。
她可是能穿着单衣在零下四十度的恶劣天气下自由行走的战士,这种脆弱还是第一次体验。
普通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弱。
她现在的这个身体就是个普通人,但凭借刚刚感知大山的情形,她猜等身体养好,应该能恢复一些曾经的体魄。
又站了片刻,骨头缝不住打颤,实在冷得受不住,她只能先回屋。
关上门前,她还又朝那座安静神秘又一眼望不到边的群山看了一眼,仿佛在与它无声交谈——等我。
刚关好门挪回床上躺下。
“田田?”柳二娘虚弱的声音从里侧传来。
禾甜先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柳二娘是在喊她。
她张了张嘴,最后吐出一个字:“娘。”
“你醒了?”柳二娘虚弱的声音里满是欣喜。
“嗯,”禾甜应道:“醒了,我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快点睡吧。”
柳二娘的身子也就比女儿好那么一点,也不能折腾。
柳二娘却强撑着坐起来:“你刚刚出去了?”
“有点渴,”禾甜道:“出去喝了点水。”
柳二娘想说你过来,让娘看看你,但想着女儿病了这么些天才刚醒过来,都躺下了再让她起来太折腾,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道:“你现在怎么样啊?”
“挺好的,”禾甜道:“我觉得挺好的,已经退烧了,娘,你真不用担心,快睡吧。”
听她语气还挺平和,嗓音也不那么虚,柳二娘这才放心了:“好好好,退烧了就好,睡吧快睡吧,娘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保持着撑坐的姿势静静看了女儿好一会儿,才重新躺回去。
躺回去后,还又朝这边看了好几眼,就好像,再不看就看不到了一般。
她的视线禾甜从始至终都知道,她没给她回应,因为她给不了。
那是一个母亲给女儿的关切,她不是她的女儿,不能去糊弄一个母亲,主要她无父无母,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一个女儿去跟父母相处,只能静静躺着。
好在柳二娘没看多久就睡着了。
禾甜看了眼窗外安安静静挂在天际的圆月,这里的月亮,可真亮真圆,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实在扛不住这才闭上眼睛睡觉修养。
再睁开眼时,已是薄雾清晨。
初升的太阳散发着金红金红的晨光温柔地笼着这片大地,也笼在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禾甜。
她眨了眨惺忪的睡眼,看到东方那抹朝霞,不自觉弯了弯眉眼。
真好呀。
她心道。
这种感觉,她也好喜欢。
要不是饥饿再不断冲击神志,她真想就这样躺着晒太阳。
算了,躺着的日子日后会有,晒太阳的日子以后也会有,饿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利落地坐起来,还没下床,就听到柳二娘的声音:“田田?”
禾甜下床,应声:“嗯,娘是不是饿了,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山上找点吃的,很快就回来做饭。”
柳二娘确实饿,但这个时候,她不放心女儿上山:“你身子才刚好,歇歇再上山。”
“我已经好了,”禾甜没跟她说实情,只道:“上山找吃的不碍事。”
“可……”
禾甜打断她后面的话:“娘,我真没事了,躺了这么多天,也该下床动动了,不会要很长时间,我马上就回来做早饭。”
知道劝不住,柳二娘只好叮嘱她:“那你小心些,不要往山里走太深。”
禾甜应了一声,就背着个破旧的背篓出门。
要走时看到墙根扔着的早已锈迹斑斑的剁骨刀,想了想,把这把剁骨刀也拿上。
这个时辰,村里多得是上山或打猎或砍柴或寻山货的人,瞧见禾甜,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惊讶。
居然、居然撑过来了?
半湾村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禾甜病的这几日,村里都传遍了,私下里也都说,她怕是熬不过去了,大家也都做好了随时会收到她病死消息的准备。
小小年纪夭折,再加上她家近来发生的诸多事,村里人私下难免唏嘘感慨。
没成想,她病的那么重,居然熬过来了,还……
“田田,”准备上山割猪草的李大娘温声问她:“你这是好了?”
禾甜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多少,记忆也有些混乱着,一时没认出跟自己说话的村人是谁,但瞧她圆脸带笑,语气也是关心并无恶意,便点了点头:“嗯,退烧了。”
李大娘呼了一声菩萨保佑:“退烧了就好,退了好,你这是上山?”
禾甜再次点头:“嗯。”
瞧她瘦得紧,李大娘有心说,你好歹歇歇,但想到她家的情况,李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