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长江水道上,一艘新船航得飞快,惊得许多漕运船家目瞪口呆。
新船尾部的硬木齿轮,正以惊人的速度翻转着,新船航速前所未有的快。
“二弟,三弟蹬了得有一个时辰了罢?竟能速度依旧,真乃神人也!”
还披着甲胄?!
徐世谱嘴巴张成夸张弧度,这位好三弟,又刷新他对力量的认知。
徐世谱说着,拉了拉身侧的木偶线,船舱底部的铜铃顿时响成一片,预示着,该减速了。
徐世谱面对二弟羊鷟的询问,思索一番,于中抽丝剥茧,尽量点明要害,“江陵兵由世兵与高门氏族所募部曲兵组成。”
“什么!”羊鷟面露震惊之色,世兵凋敝,难怪高门氏族能独断江陵军政,这江陵俨然成为氏族部曲兵的天下了!
羊鷟思量片刻,问道:“吴兴沈氏也是如此么?”
“大哥,是有顾忌?”羊鷟见徐世谱沉默,以为触犯了顾忌,于是又补了一嘴,“弟鷟乃无心之问。”
河东柳氏深得寺庙支持,私田加寺田,实力强横;本家与吴兴沈氏联姻,才勉强维持住江陵万余水军的控制权;而步军,骑军,皆在柳氏掌控之中。”
一番概述,将江陵军政格局剖析得明明白白,羊鷟心中思量着;世兵凋敝,也难怪都督长史——王操成光杆将军了!
“大哥,以河东柳氏的秉性,一旦得势,沈,徐二家恐怕会被清退;不如依附岳阳王,与之抗衡,否则五年内,水军难保了。”
羊鷟求之不得,庆幸此行能结识徐世谱,仿佛冥冥中自有天意,而天意在于岳阳王。
“大哥摇铜铃,是到江陵了么?弟正蹬得起劲呢!”
羊鷟回头,见满头大汗的三弟萧摩诃,连忙递给一抹粗布。
“只是前方江面处,那艘军船。”徐世谱说着,朝前头指了指,“瞧,是江陵水军的玄武幡。”
徐世谱颔首,他也没想到,新船之快,竟能将军中楼船甩开如此之远。
黄昏时,乌鸦渡展露眼前。
羊鷟立于船头,不由感慨,“真是一处天然良港!”
靠近时,萧摩诃低吼一声,缆绳甩出后,精准套中渡口木桩。
上岸后,徐世谱诸多挽留,做客徐宅。
“既如此,接风洗尘之宴便设到明夜,局时再痛饮一场,如何?”
三人于渡口惜惜拜别,各奔北西。
王操气呼呼摔门而入,郁闷无处发泄。
按岳阳王密信所指,唯一突破口在于徐,沈二家水军部曲上。可连日来,诸多拜访,却都吃了闭门羹。
午后,王操去彻查一遍世兵户籍,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想来也是,江陵的军田几乎被寺田与高门氏族兼并光了,渔户起码还能入江捕鱼为生,农户可就无法生存了。
“王叔,这可如何是好,要兵无兵,要将无将;王爷可说了,拿不下江陵军务,统统去江里喂鱼......”
“这儿,不是襄阳,什么王叔,称军职!”王操搓了把脸,“实在不行,再跑一趟京师,让王爷换汝父蔡大宝来,这差事比打仗难多了!”
王操瘫坐靠背椅上,一脸生无可恋,“实在不行,明日将两百余户世兵渔户集结,先操练着罢,总比两手空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