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了。左右还有十几日,她总能找到合适的人替代我。”任九思还要再劝,姚韫知又先一步开口:“还有你。去了公主府之后,也不必再回来了。”
任九思神情一僵,“夫人说这话,当真是要舍弃小人了?”“任九思,"姚韫知冷笑,“你做这样矫情的姿态给谁看?”任九思道:“夫人当真对小人如此绝情?”姚韫知不再理会他。
任九思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既如此,小人便先告退了。”门扉轻响,脚步声一点点远去。
良久,她缓缓坐下,指尖在案上一寸寸摩挲着。她整个人像是散了架,所有力气都被抽干,只剩下一具空壳,瘫软地伏在那张早已旧裂的琴案上。
肩膀微微颤动,像是被风吹得有些冷,又像是在哭。不。
她就是在哭。
无声无息地,泪一颗颗从腮边滑落。
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哭的。
为一场荒唐的误会?
为他油腔滑调的调笑?
为自己说不出口,藏不下去的执念?
还是一一
为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他已经不在了。
可她偏偏还活着。
还要日日夜夜看着那个与他形貌几分相似,却品行低劣的人,站在自己眼前,做着她所不耻的事,说着她最憎恶的话。一次次踩碎她的幻影。
翌日,姚韫知终于下定了决心去公主府见宜宁公主。她思来想去,越发觉得任九思极有可能两头讨好、两边说谎,把她和宜宁公主都当成了棋子。
可踏进了月洞门,落脚在那熟悉的石阶间,她忽而又变得踌躇起来。其实这段时日,她不是没有想过,将任九思对她做出的种种冒犯举动全都告诉宜宁公主。但真到了要开口的时候,她又觉得,这些话根本难以启齿。她与言怀序的过往本就是横在她与宜宁之间的心心结。眼下,不论她自愿与否,她总归与任九思有了些许多暧昧不明的牵扯,甚至好几次差点有了肌肤之亲。
若真将此事挑明,就算宜宁公主相信她对任九思没有非分之想,都是任九思单方面纠缠,她也实在不知道日后在宜宁公主面前应该如何自处了。还有火烧藏书阁的事。
这究竟是任九思自己的主意,还是背后有宜宁公主授意,她始终不能确定。若是宜宁公主授意,那想必就是冲着张暨则和魏王来的。这样的事,若她直接开口去问,宜宁公主必然不会据实以告。那她是不是应该旁敲侧击试探一下宜宁公主的反应,也好弄清楚任九思住进张府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她的脚步停在原地,还未想清楚接下来应该如何开口,便见门帘一动,宜宁公主推门走了出来,“韫知。”
她唇边带着惯有的笑意,那双眼睛,在望向她时炯炯生辉,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
姚韫知微微屈膝行礼,“让殿下久等了。”宜宁公主摇了摇头,含笑道:“我原还担心你不肯来。”她缓步走近,视线在姚韫知脸上停了片刻,关切道:“你似乎有心事?'姚韫知欲言又止。
宜宁公主见她神色犹豫,笑意不减,抬手轻轻一引,道:“进来说话吧。外头风大,站在这廊下吹久了容易伤着身子。”宜宁公主领着姚韫知走到内室。
二人落座,彼此之间隔着一方雕花小几。
窗外风过竹影,帘动微声,气氛一时静了下来。宜宁公主率先开口,语气温缓,“你不愿去寿宴弹琴的事情,九思已经同我说了。”
“是么?"姚韫知强挤出一丝笑。
宜宁公主颔首道:“其实近来张府之事,我略有耳闻。老夫人卧病,张大人也受了伤,你一人撑着前后,确实劳累。我本不该再劳烦你准备寿宴之事。老实在腾不出手,也可叫九思代劳。”
姚韫知摇了摇头,“殿下,我不愿弹琴,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哦?那是为何?”
姚韫知迟疑片刻,终是问出声:“殿下,那位任公子……究竞还要在张府住到何时?”
宜宁公主将盏中茶水吹开一缕热气,语气仍旧不紧不慢,“怎么,是出了什么事吗?”
姚韫知低头抿了一口茶,像是在斟酌措辞,片刻才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诸多不便。”
宜宁不语,看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姚韫知避重就轻地回道:“允承虽不是个多心的人,可那位任公子毕竞是个男子,他日日出入内院,传出去终归不好听。”她略顿,又补了一句:“更何况,我婆母…”宜宁轻笑打断:“你婆母不是病着吗?依我看,她这病倒病得是时候,省得又来添乱。”
姚韫知怔了一瞬,还未细思其中意味,便听宜宁语气一转,淡淡道:“再等几日吧。等寿宴一结束,我自然会让他离开。”姚韫知略一蹙眉,显然对这个答复并不满意。她沉吟片刻,犹豫着说道:“我还以为,殿下早就已经不在意任九思的去留了。”宜宁公主垂眸笑了笑,“你说得也不差。我对他……的确不剩什么情分了。”姚韫知抬眼,神情略显讶异。
“怎么,很意外?“宜宁公主唇角噙笑,“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得到了,很快也就觉得无趣了。”
“那殿下可否……
“我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