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外，厉棠棠跟着顾清明上了他那辆古斯特。
车里是她最喜欢的薄荷和橙子混起来的味道，刚才在警局情绪太激动，额头都起了层薄汗，车里开着冷风，舒适的环境和温度，还有信赖又喜欢的人，让她很容易平静下来。
可平静下来之后，一直忍住的委屈和怨怼的情绪就一点点的弥漫开来，甚至有点收不住的想哭。
小小地抽泣了下，然后泪水也和情绪一样，控制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顾清明时不时侧头看她，半晌没有言语，只有俊眸里细细裂开的纹路，显示着他并不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厉棠棠刚才一直哭，都没敢扑到他怀里，都是因为他身上拢着股让人冷漠到凌冽的气质，并且她也觉得，按照眼下俩人的感情，他会主动哄她的。
可她不知道，他是在克制。
“啊……”她越哭越起劲，最后还张了嘴巴，像孩子一样哭闹着。
太憋屈了。
“别哭了。”顾清明腾出一只手，将一张纸巾随着一声低低的嗓音一起过来。
现在才跟她说话！
她撇撇嘴，接过纸巾，发泄似的大大擦了个鼻子泡，然后扔到垃圾盒里。
白色的一团从她手里落到脚边。
还没扔准。
她飞快地瞥了顾清明一眼，只见他仍旧表情淡淡的，淡到冷漠，忍不住更加沮丧，带着气弯腰，伸手捡纸巾。
当她捡到了纸巾要坐起来的时候，大概是因为早上没吃饭，血压不稳定，头一晕，竟直接歪到顾清明腿上。
他从警局出来脸色都那么差，会不会觉得她是故意摔他身上的？
把她带出来，有一句话也不说，他会怪她么？
怪她又给他惹了麻烦。
可下一刻，忽然有只手覆上了她的脑袋，哭得有点发酸的眼睛也被捂住了。
“下次遇见麻烦，先给我打电话，知道么？”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她听不懂的情绪。
她坐直了身体，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迷茫和委屈，“我……我怕你觉得我给你添麻烦。”
“你哪次少给我惹麻烦了？”顾清明淡淡地说。
厉棠棠眨眨眼，哭过的眸子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清澈，“那你现在不是在怪我了？”
“为什么怪你？”顾清明看着她，手还扣着她的一直手腕，眸深如墨，“怪你为了我跟我在一起，离家出走和厉家断绝关系，怪你不想成为我的累赘，愿意去尝试兼职？”
厉棠棠瞪大了眸子，“清明哥
哥，你……”
她不知道怎么说，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付出的真心都没有被辜负，可他说的这个话，太直接，直接的让人不太能接受。
“是我不好。”
顾清明这话里带了带你叹息，又有些无奈。
厉棠棠还在愣神，车子已经在了狮山源著的公寓楼下停了下来。
“我送你上楼。”顾清明下车，替她扶着车门。
厉棠棠还有点不适应，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电梯上行。
两人都没有说话，其实这会儿厉棠棠心里已经好受多了，只是还没恢复到可以和之前开朗时嬉闹的状态。
毕竟清明哥哥送她上楼，是之前她想了很久的心愿。
她的房间就在电梯的右边，请他进去喝杯茶应该没什么吧，啊啊啊，自己应该没有乱扔什么袜子和衣服吧？
顾清明长腿先迈出了电梯，厉棠棠紧跟其后。
她刚走到走廊上，就忽然撞在了他结实的后背上。
“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顾清明已经转过身，托着她后脑，将她拥在怀里。
“别看，直接转身，我们下楼。”他声音很平静，做的事情却很古怪。
厉棠棠侧脸贴着他胸膛，就算她不是胸外科的医生，也感觉到他心跳
的有点不正常。
一下一下的，比平时都要有力。
她被他带着重新上了电梯，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送她上楼之后，忽然又带她下去。
难道是有什么不能让她看见的？
车子还停在楼下，上车后，她忍不住问：“到底是怎么啦？”
顾清明眸色沉了沉，收敛着气息，半晌，才紧紧握着她手腕，“先住在我的公寓里，可以么？”
当然可以！
可是他还是没回答她的问题。
顾清明在外面的公寓就临着医院。
厉棠棠激动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屋里环境。
整体都是灰色调的装修，很有质感，也很符合顾清明沉稳淡漠的气质。
顾清明给她倒了杯水之后，就去厨房，说是给她煮吃的。